推开关闭已久的宫门,宫苑里不知何时,已出现一些枯黄的杂草,长久无人打理所致。
殿门被打开,一股子不太新鲜的气味传了出来,有点潮湿,有点阴沉发闷。
晏九黎跨进门槛。
太后枯萎了似的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精神气。
晏九黎站在床边看了许久,躺在床上的女人才终于有所察觉似的,缓缓转过头,看着站在床前的晏九黎。
浑浊的眼珠子微微转动着。
太后辨了好久,才缓缓开口:晏九黎
是我。
太后费了好大劲才坐起身,疲惫地靠着床头:你又来干什么
我是来告诉你,你的儿子已经成了废帝。晏九黎敛眸,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袍袖,目光落在袖口的五爪龙纹上,太后觉得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太后听到她说废帝时,表情已然僵住,此时听她提到衣服,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她的衣裳。
原本并未注意到她的衣服有什么不妥,此时仔细一看才发现,她身上穿的竟然是龙袍。
女子制式的龙袍。
五爪龙纹栩栩如生,尊贵而又隆重。
再想到她说的废帝,太后瞳孔骤然一缩,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晏九黎,你……你你……你……
她颤巍巍地伸手指着她,你了半天,却抖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神情变得分外激动,苍白的脸扭曲着,像是恨不得一口把晏九黎咬死。
我今天是来告诉你,我谋权篡位,夺了你儿子的位子。晏九黎微微一笑,笑意却森冷无情,若早知道今天这个结果,太后当年应该不会让朕的生母进宫固宠吧
太后瞳孔暴突:晏九黎,你……你就是个乱臣贼子——
是啊,我是乱臣贼子,你是什么晏九黎笑得愉悦,朕虽然没见过朕那个可怜的母亲,但她若是在天有灵,应该很高兴看到这个结果。
太后死死盯着她,哪怕如何虚弱苍白,她的眼神依旧无法掩饰怨毒之色。
晏九黎并不在意。
她只是来告诉她,她和她的儿子费尽心思所谋求的一切,最终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算计人者,人恒算计。
当年她所做下的孽,如今全部加倍奉还给她。
晏九黎怜悯地看她最后一眼:你的儿子失去了帝位,但命还留着,不过念在太后作恶多端的份上,朕觉得让你们母子至死不能见面,才是最好的惩罚。你就好好在这里,待到咽下最后一口气吧。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开。
身后突然传来声嘶力竭的咒骂,随着被关上的殿门而逐渐听不真切。
晏九黎回到崇明殿。
轩辕墨正坐在殿内翻阅奏折,见她回来,慵懒抬头一瞥:为夫需要起身给陛下行个礼吗
晏九黎淡淡看他一眼,走到御案前坐下。
她肚子大了,不便久坐,轩辕墨替她把奏折提前整理筛选好,将一些需要朱笔御批的放在她面前,另外一些需要打回去的也做了标记。
刚登基,诸事繁忙,但不能因此就忽略了自己的身体。轩辕墨走到她身后,体贴地给她捏着肩膀,等孩子生下来,就能轻松一些了。
晏九黎拿过一本折子翻开,漫不经心地开口:有你在,庆宝都要轻松许多。
轩辕墨动作微顿,忽然低笑:前天说我是断袖,今天把我当成公公,唯独从来不愿意承认我是你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