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已温热,周元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忍不住道:茶不错啊,哪里搞的?
张白龙擦了擦鼻血,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这是最普通的茶,但因为你心情好,所以喝着痛快?
周元道:还真是那么回事,这几年咋样?
张白龙摇头道:就那样呗,反正没被打过。你的人一直盯着这里,也有好处,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不敢靠近我,我反而清净了。
有时候也会有士绅大族的子弟过来找我,说是想听一听当初的故事,见一见我这个传奇人物。
我都见了,每次都能得到一大笔赏钱,明年我打算把学堂规模扩大呢。
周元疑惑道:啊?你这私塾,免费的啊?
张白龙道:当然免费的,我现在不穷,多少人排着队听我讲故事呢,出手就是上千两银子。
周元冷笑道:中原开代皇帝,现在千两银子都满足了。
张白龙摆手道:你不懂,钱这个东西,够用就行。给我几十几百万,我怎么花?我早已不追求那些风光体面了,再风光能比得上我巅峰时期吗。
我在这里教书,十里八村的百姓都把我当老爷供着,我既满足了人生价值,也有人生尊严,还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
实在闲了,就去城里听一听评书,或者找你们神雀的人聊一聊,问问最近天下发生的大事,生活惬意得很。
而你就不同了,这些年生生死死的,一年到头都见不到自己孩子一面吧?
周元摩拳擦掌道:又想打你了,但我忍得住。
我生生死死,为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
张白龙却不笑了。
他看向周元,认真道:为了天下不必再出现张白龙。
愿天下,真不必再有我。
周元道:的确不必有你了,现在大晋的革新已经进入全面时代,在最近十余年内,肯定会出现阵痛,但比曾经的天下好很多了。
十余年后,阵痛过去,就要彻底迎来昭景盛世了。
你手底下那些学生,或许就是将来的国之栋梁。
张白龙沉默了很久。
他在想以后,想那个繁荣的时代。
最终他缓缓道:等我的儿女都长大了,等我和她老了,我们就出去转一转,去神京看看,也去海上看看,我这一生,就没有遗憾了。
周元站了起来,道:旧也叙了,打也爽了,走了。
如果你老了,我们在海上遇见,我请你喝酒,再谈往事。
张白龙道:你这么诚心,要不结个娃娃亲?我儿子比你家文心小三岁,女大三抱金砖嘛…
片刻之后,张白龙弯着腰,被一个清秀的女人扶着,鼻血始终止不住。
女子低声道:他是谁啊,怎么敢那般打人,你不是说有人保护我们吗?
张白龙咳嗽道:是啊,保护我们的,就是他的人,所以他随时可以打我。
女子说道:那还没有王法了吗?我们报官去。
张白龙摇头道:报官?哎,他就是最大的官。
算了,打就打吧,我故意让他打的。
女子愣道:这是何理?
张白龙无奈苦笑道:当年抹黑了他,没法子。
……
中原无憾了。
打爽了。
周元直接回神京。
算算时间,他还能在中秋节之前,赶到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