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齐铭牵住沈昭月的手,“本王双目视物不清,你带我过去。”
沈昭月犹豫了一下,随后握住了那只掌心长着粗粝茧子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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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凌王府,四处透着一股恐慌。府里的下人们神情恐惧,行色匆匆,像老鼠窝里进了大猫似的,全都远离了前厅。
没别的,五年来一向只在凌风院休养……或者说被锁在凌风院的凌王,居然拽断了腕子粗的铁链,破天荒地出了凌风院,被一个脸生的小姑娘,牵着手来到前厅,坐在主位上。
这不是猛兽出笼吗?
沈昭月自然能看出府里的下人们皆和自己一样惧怕凌王,她不禁后悔起来,她竟然胆敢利用凌王,万一凌王神志清醒了,恐怕她会如同那条铁链一样被凌王拽断成两截。
“站着不累吗,钰儿?坐下。”凌王让沈昭月坐下,接着冲外头道,“去把管家叫来。”
不出片刻,管家请来了,正是林珠。凌王妃听到消息,和林珠一起过来的。
林珠听见凌王走出了凌风院已是十分的吃惊,再见沈昭月竟然堂而皇之地和凌王一起坐在主位上,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但她也不敢在凌王面前说什么,只能先压下震惊,向凌王行礼:“林珠见过王爷。”
凌王妃到底是王妃,虽然也很惊讶,但没在面上表现太多,只道:“妾身见过王爷。”
齐铭听见凌王妃的声音,悠悠地转过头看向了她。
模糊的视线中,凌王妃林钰的身影似弱柳扶风,齐铭站起身来朝林钰走近两步,想摸摸她的头,凑近看看这五年她有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没等他伸手,林钰眼里闪过惧怕,已经朝后退了好几步。
齐铭胸口一窒,但又觉得林钰做得对,他已经不是那个万人敬仰的大将军,他现在是个疯子,离他远点儿才会安全。
这时的沈昭月已经跪在了地上:“民女有罪,请王妃娘娘宽恕民女!”
林钰收拢思绪,温和地看向沈昭月:“沈大夫何罪之有?”
沈昭月正要将自己为了自保冒充凌王妃的事情交代出来,齐铭却打断了她。
“王府里是不是有个叫沈昭月的大夫?给她二十两银子,把人放了。”
林珠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沈昭月在里面捣了鬼,抬头给了沈昭月一个眼刀,吓得沈昭月求助地看向凌王妃。
林钰问沈昭月:“那日不是吩咐了送沈大夫归家?为何沈大夫还在府中?”
林珠性格毒辣,沈昭月怕遭她报复,只说:“民女那日不小心迷路,困在了凌风院,为求自保脱身……”
沈昭月偷偷瞥了一眼凌王,见他没有要发作的迹象,才敢压低了声音接着往下说。
“……冒顶了王妃的名讳,幸而王爷对王妃情根深种,才控制住自己,留了民女性命。望王妃娘娘垂怜饶恕,让民女离府,民女后半辈子吃素祈福,保佑王妃和王爷福泽绵长,万事顺遂!”
沈昭月重重地在地砖上磕了个响头,再抬头时,额头上还没结痂的伤口旁又多了块小小的血印。
林钰听完沈昭月的话,一双美目带着愧疚,微笑道:“说什么饶恕不饶恕的,我还得谢谢沈大夫心思活络知道用这样的法子自保,否则伤了性命,就是王府的罪孽了。王爷也发话了,现在就送沈大夫回家。”
林钰吩咐人去取了二十两银子来,交给沈昭月。
“谢谢王妃!王妃千岁!王爷千岁!”
前厅出去绕过影壁就是王府大门,沈昭月心里高兴坏了,这几天的委屈登时抛到了脑后,眼睛笑得弯弯的,闪出劫后余生的欣喜泪光。
她拿了银子就要走,可腕子上突然一重,被一只大手扣住了。
“本王要放出府的是沈大夫,沈昭月。”齐铭冷声道,“钰儿,你为何要走?”
沈昭月愣住。
“本王得了疯症的这五年,独住凌风院很是寂寞,钰儿既然愿意来陪本王……”齐铭起身,捞过沈昭月不堪一握的细腰,把她按在怀里,“那从此以后,都不要再离开凌风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