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道:“凌家有一道严厉的家法,只要父亲舍得,现在就带着文柏去老太太那里领罚,虽然文柏会受点皮肉之苦,可老太太解了气,这件事自然不了了之。”
凌家的家法,沐晚可是知道的,上次她被沐锦柔的丫环豆蔻恶人先告状,差点就挨了家法,幸亏她反应够快才让自己化险为夷。
沐文柏三番五次的陷害于她,她岂会让他不疼不痒的应付过去,她差点被火烧死,喉咙又受了伤,凌慎行也为了救她而被火灼伤,这些加在一起,一顿家法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沐文柏名义上是她的弟弟,是沐鸿德的儿子,如果真的斩尽杀绝,只会让沐鸿德痛苦。
沐鸿德虽然不太舍得儿子,但是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又是气上心来,再加上沐晚所说的也极有道理,他当即就点头应了:“我现在就带那个混帐东西去找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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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文柏还被关在谨晗苑里,这些天,他惶恐不安,也没吃什么东西,几次想找机会溜出去都被堵了回来。
沐鸿德来时,他正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听见开门声,心中一喜。
“父亲?”看到沐老爷,他急忙跑过去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哭诉:“父亲,你总算来了,你再晚来一步,凌家人就要弄死我了。”
“混帐东西。”沐鸿德扬起手,狠狠的打了他一记耳光,直打得沐文柏惊诧不已,嘴角很快就溢出了血丝。
沐文柏深知沐鸿德一向护短,不然几年前他逼死秀儿的时候,他也不会暗中默许了三姨娘的做法,上次沐晚差点被烧死,他来了之后非但没有追问她害四姨娘小产的事情,反倒信誓旦旦的要保她?他以为自己只要哭诉一番装装可怜,沐鸿德就会心软,可这次……
他猛的看向沐鸿德身后,沐晚表情淡淡,正看着他。
沐文柏这几日思来想去,到底是谁设计陷害他,此时看到沐晚,心中顿时了然,秀儿的事情只有沐家人知道,沐锦柔绝对不会害他,那么只剩下沐晚了。
她为什么要害他,这些日子以来,她对他一直和颜悦色,当真是个体贴的好姐姐。
难道她知道四姨太的事情是他做的?不,不可能啊,她又蠢又笨,自己计划的密不透风,她怎么可能知道?
沐文柏还在胡思乱想,沐老爷便沉声道:“你现在跟我去向老夫人领罚,到了那里,你一个字也不准说,听见了没有?”
沐文柏还想说话,沐老爷又狠狠踹了他一脚:“闭嘴。”
沐晚看得出来,沐老爷虽然气极了,但是这一巴掌和这一脚下去,他也是心疼的,她不免哀叹,沐老爷一直都是这样护短的个性,无论自己的儿女做出什么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表面上看着是爱护,熟不知溺子如杀子。
如果不是他的娇惯,这前身又怎么会在凌府里左右吃不开,沐文柏又怎么会心狠手辣不知忌惮,沐锦柔更不会心肠狭隘,容不得人。
可这一切,沐晚怎么能说出口,她从小最缺的就是父母的疼爱,有沐老爷这么疼她护她,她哪忍心将这样的事实摆到他面前。
沐文柏垂头丧气的别过头,目光掠过沐晚,只见那一张脸异常美艳,不过表情一直平淡,丝毫看不出什么异样,让他几乎怀疑这些事情根本不是她做的了。
难道是他一直看走了眼吗,这个自己从来没放在眼里的二姐竟然是心机深沉,手段狠辣之辈?
沐文柏没想太多,人已经被沐老爷拽了起来,沐老爷四十出头,身高马大,但比起会功夫的沐文柏来说还是差了些,可沐文柏不敢反抗,只能任着他拽着自己往前走。
直到来到老太太的文风苑,又让人进去通报了一声。
老太太的头痛病又发作了,此时正半躺在太师椅上,竹儿在给她按着额头。
“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狠了些?”老太太忽然幽幽说道。
竹儿知道她是说沐晚请佛的事,三百六十级台阶叩首跪拜,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这样的方式的确是有些狠毒了,估计这一趟下来,好好一个人也要给折腾的半死。
老太太不喜沐晚,竹儿是知道的,所以,她哪怕心中觉得这样做确实太过阴损,可嘴上却说:“少夫人当初害死四姨太腹中的婴儿,这也是她应该受的。”
老太太忽然叹息一声:“你真觉得四姨太的孩子是她害死的吗?”
“难道不是吗?”竹儿惊讶的问,种种证据都在指向少夫人,她又找不到任何能替自己脱罪的证据。
老太太沉思着闭上眼睛,虽然她不敢确定,但沐晚早不是那个有脸无脑的沐晚,她做事有多缜密,心思有多深沉,从二姨太事件中就能窥出一二,如果她再把她当成那个娇纵可欺的沐家大小姐,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以沐晚现在的心机手段,她怎么会做出破绽这么明显的事情,留了把柄给人抓个现形?
所以,四姨太小产的事情,老太太心中也满满都是疑惑。
“竹儿,你说这次她为什么这么乖顺?”她每次找了事想要罚她,都能让她机灵的应对过去,这一次,她明知道有多辛苦,可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连反抗一下都没有。
竹儿自然不解,摇了摇头:“竹儿愚笨,猜不出其中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