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舒:“打扰了。我姓赵,赵宛舒,是受王妃所托前来的,先前多次没见到崔夫人,还请见谅。”
崔夫人温柔地笑了笑,“是我自己。我每到这季节,身体最是惫倦,便出去散了散心,倒是叫大夫你好等了,是我的不是。”
“不妨事。刚巧中秋,也是秋游散心好时节。”赵宛舒边回答,边在床边的矮凳上坐下,她刚微微倾身,崔夫人却不安的往后退了退。
赵宛舒略略一顿,她慢慢道,“夫人,劳烦您先说说你的病症,然后,我再给你把把脉。”
崔夫人有些瑟缩,半晌,她才勉强忍住,抬起手,枕在赵宛舒准备的小枕上,但在赵宛舒把手搭上来时候,她又是一缩,飞快地收回。
赵宛舒一愣,“夫人?”
崔夫人勉强地扯了扯唇角,“我,我有点……”
赵宛舒露出明白的表情,轻轻道,“夫人别怕,我是个大夫,无论夫人是何病症,入我心,再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夫人便是不信我,也该信王妃的,是吧?”
也不知道是哪句起了作用,崔夫人的舔了舔唇角,把手又重新放了下来,“那,那就劳烦大夫了。”
赵宛舒点了点头,手贴上对方的脉搏,略略垂下眉眼。
而这期间,崔夫人显得很是有些焦躁不安,她另一只手有些神经质地搓弄,脸颊都因为羞而绯红一片。
赵宛舒初始还觉得奇怪,可等摸上脉搏,她似乎有些能够理解崔夫人的心情了。
这是种羞耻的心态!
因为,她得的病,确实是让人倍感难以启齿。
也难怪,她方才总是避之不谈,甚至先前还以秋游为借口,许久都不曾回京,也不肯让她来看诊。
她收回手,抬起眉眼,望向了崔夫人。
崔夫人有些忐忑,她眨了眨眼,鼓起勇气道,“大夫,你,你看出我这是什么病了吗?可,可还有治?”
也不怪她有这担忧,她先前也匿名找过几个出名的医女,对方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她也受够了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更怕被更多的人知道,只能自己默默忍受。
若不是赵宛舒是燕王妃送来的,她是绝计不敢叫对方治的。
闻言,赵宛舒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夫人,我想问下,你是否有漏下之症?”
“你——”崔夫人一愣,旋即,脸上浮起更多更多的红晕,就是双眸都潋滟,盈润了湿意。
旁边的丫鬟连忙道,“你,你怎生能这般说……夫人,您没事吧?”
这也太直接了吧!
赵宛舒不以为然,继续道,“我乃是大夫,说话会直接了当一些,难免会有些不中听。但,我也是想更直白的了解夫人的身体,如此才能对症下药……”
“你能治好?”崔夫人却抓住了重点,她一把抓住了赵宛舒的手,以一种看待神明的眼神,激动道,“你真的能治好我吗?”
她真的受过了这种被侧室讥讽,被丈夫漠视的日子,更受不了身体时时刻刻带来的煎熬和羞耻,她如今连出门都不敢,就怕一个控制不住,叫更多的人发觉她的病症,从而远离她,嘲讽她。
她只能放话说自己只想修身养性,礼佛吃斋,以此来避让人群。
赵宛舒被她抓得有些疼,但这样的表情,她却也不是第一次见,她略略叹了口气,以肯定的语气道:“只要夫人肯配合。”
“配合,我一定配合。大夫,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好好做的,只要能好……”崔夫人急忙表明心意。
赵宛舒:“……那您先放开我!然后,回答我几个问题。”
崔夫人慌忙松开了手,坐得笔直笔直的,目光如火炬,盯紧了赵宛舒,“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宛舒:“……”倒也不必如此。
不过,她也能理解崔夫人的难处。
这的确是很难启齿的难堪。
便是在现代,也有无数人不敢开口,更何况是在古代。
她深吸了口气,慢慢地开口道:“夫人可是经常头晕目眩,气短无力、心悸怔仲、失眠多梦,且偶尔便会有崩漏?遇上经期也会出现量多,甚至还会有腰椎疼痛……”
赵宛舒每说一条,崔夫人就点一次头,直到赵宛舒说到最后那句:“……若是遇上风寒咳嗽喷嚏,或者是激动之时,夫人会有漏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