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的姑娘,好生的没规矩啊!没叫起,就起来了?”
赵宛舒听着不由嗤笑出声,但很快她就掩住了嘴,咳嗽了一声,“抱歉,没忍住!”
赵老太太见得她这副模样,感觉自己被嗤笑了,她很是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觉得您的话,挺有意思的。”赵宛舒莞尔,她抬了抬手,“没事,您继续说就是,我听着呢!”
她越是这般云淡风轻,倒是让赵老太太的神色越发不好看。
先前,她的确是存了拿捏赵宛舒的心思。
虽然刘嬷嬷先前说过,不过在她们看来,赵宛舒就是再伶牙俐齿又如何,不过是个从乡下来的小姑娘,还能比得过她们这些后宅里浸淫多年的老油条。
最多也就是嘴巴子里利索点。
不过,唯一出乎她意料的是,赵宛舒竟然跟她想象中那种土里土气的农女截然不同,也跟虽然看着好像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厉害角色,但归根结底还是太过稚嫩的赵青栀不同。
赵宛舒通身的气派,根本不像是个乡下姑娘。
她虽然穿着很是普通简单,可周身的那股气质,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够养出来的,她举止得体,身体也散发着自然的松弛感,一点不见紧张之色。
虽然,她的言行也的确是很是失礼,就像是个粗鲁没见识的农女,可她的眼神却丝毫不见那种怯懦畏缩。
这结合在一起,非但没让她看起来很割裂,反而让她多了几分藐视人的轻蔑感。
赵老太太瞬间就没了寻她麻烦的心思了,因为在那样一双明亮以及明了的眼神下,仿佛她的一切不过是跳梁小丑取悦她的手段罢了。
赵老太太还不至于自降身份到这种地步。
她初始也只是想震慑住赵宛舒,以此让她别太嚣张,更进一步让她臣服于赵家这下,她也会给予些好处,从此让赵宛舒把赵青栀的秘密都死死埋在心底深处。
只是,如今她得改换些手段了。
可到底她心里也有些不满赵宛舒的不规矩,“也难怪刘嬷嬷说你牙尖嘴利,当真是不差的。”
赵宛舒笑了笑,似乎听不出她的嘲讽,腼腆地笑了笑:“那……谢谢?”
赵老太太被她话语噎住了,她忍了忍气,慢慢道:“看坐吧!今日应当是早早起来的吧,还让你跑这一趟,倒是难为你个小姑娘了。”
她既然愿意好好说话,赵宛舒也不是不乐意,她道了声谢,便自行在下首的位置坐下,笑了笑道:“还行吧!听说昨夜赵家也很是热闹,那我就来给您道个迟来的中秋快乐了,愿您身康体健,寿比南山。”
没人不喜欢听好话,赵老太太见她上道,脸上的怒色略略消散了些,“劳你惦记了。听说,你住在外城?”
“嗯,借住在朋友家。”赵宛舒知道这些赵家应该都打听过了,她也没多隐瞒的意思。
赵老太太觑了她一眼。
她的确让人调查过赵宛舒一家,赵家三房跟赵家二房很是亲近,都是知情人,自然该把事情都调查个清楚。
她也知道,赵宛舒当初被江家抱错的事情,虽然流放了十几年,可如今看来,江家虽然当初落寞了,却也没丢了风骨,把个小姑娘倒是教养得不错。
不骄不躁,不卑不吭的。
也难怪了,毕竟是江阁老的旁系,也不知道能不能因此去攀上江阁老那边的关系……
她也听说赵家养出了个读书郎,而今都中了举人,马上要参加会试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拿个进士名次。
但不管如何,赵家三房也算是脱了泥腿子的名声了。
而且,十七八岁的举人老爷,哪怕是在安京也是个不错有前途的少年郎了。
如此,赵青栀跟她们走近,倒是也不算是坏事。
赵老太太脑中转了一圈,口中却是缓缓道:“那可住得惯?若是不行,阿栀也颇为想起,可以搬来她院中,陪着她住一阵子。好歹有个人说说话,那孩子胆子有些小,也能更适应些。”
赵宛舒拒绝道:“多谢美意,只是我还有哥哥弟弟要照顾,只能辜负您的好意了。若是您真担心阿栀,可让阿栀跟我回去住一段时间,也好叫家里亲人们都瞧瞧她,如何?”
她把问题抛回来给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语塞。
她好不容易把人巴在了自己手里,哪里还会愿意把人送出去。
这不是天方夜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