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问她,并非问你。”县令不高兴地蹙眉,喝止了林高氏的话,又瞪向林大嫂,“你来说。”
林大嫂没想到林高氏竟然说出这般的话语,她是林家的长媳,便是以往在家里不给她面子,也不该此刻这般呵斥她,丢她的脸面啊!
林大嫂只觉得林高氏果真是偏心到胳肢窝了!
以往她是偏心二房,而今连被休弃回来的女儿都排在她们大房的前头。
再想想前头林彩云还呵斥过她,林大嫂心里就一片冰冷。
这林家上下,当真是没个把她当回事的!
可她明明给林家生儿育女过,也把持过家务,凭什么那么对她?
林大嫂心里升起了一股怨气,她红了眼眶,恶狠狠地瞪了眼林高氏。
林高氏被喝止,心里也有些没底,她朝着林大嫂扫了一眼,让她别乱说话。
这可是关系着他们林家上下的命运!
但这一眼在林大嫂看来,却仿佛是对她的警告,想去以往种种,她咬紧了牙关,抿了抿唇,她朝着县令磕了个头。
“没错,大人,林家小妹得就是麻风病。当初隔离也是因为,他们被传染,这才把人给关到道观里的。而且,这病跟盛家也脱不了干系!”
林大嫂开始无差别攻击。
盛家本来还在吃瓜,哪里料到战火突然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盛槐第一个跳出来,他指着林大嫂怒道,“你别血口喷人。我还没问你们林家,为何把个有重疾的人嫁到我家来,你们倒是给我家泼脏水!还把我们害成这样,你们一家就是豺狼虎豹!”
“还有你,”他又指向那老妪,“林家给了你多少钱,这么攀咬我盛家!”
那老妪本来还老老实实的跪在那,听到罪魁祸首还敢泼她脏水,顿时大怒,“盛老爷,你也好意思!你当初做了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伙同你的情人给林夫人下……下了些劳什子的东西,让林夫人感染上了疫病。还以钱哄骗了我去看顾,若不是赵大夫医术精湛,我现在怕是坟头草都开始长了。”
“做人可都得讲良心的!你出钱请我时,可是有人看见了的。还有你给我的钱,我是一份未花,都在此处放着呢!”
说着,她气愤地从胸口的袋子里掏出了些碎银子。
盛槐一愣,心里开始发慌,“你,你个老太婆,你是得了癔症吧!胡言乱语,到处发疯,说,是不是林家指使你来害我……”
老妪冷笑一声,“啊呸,你个烂了心肝肺的贼汉子!我没疯,我看你才是失心疯,自己做过的事儿都给忘了一干二净!”
“我告诉你,没人指使我,我是见不得这么害人的恶狼!大人,”她转向县令,指天道:“我老婆子对天发誓,若是有假话,就叫我死后下油锅过火山……”
这已然是极为恶毒的誓言了!
特别是对这些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而言,这誓言不可为不重!
赵宛舒愕然,她扭头看向面容肃穆的老妪,微微垂下了头。
而县令也颇为动容。
“老人家不必如此!本官会一一查明,自会给出个公道的。”
但是他也把老妪的话都听进了心里,他开始问询老妪话里透露的意思来。
毕竟他本来只是查麻风病,却没想到最后竟牵扯出一出杀妻案。
老妪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很快,就把盛槐伙同姚翠做下的事情抖了个干净。
其实也就是姚翠和盛槐两人多年暗度陈仓,早已有了首尾,最后为了让情人上位,两人合计着,就给妻子下药,让其病逝,留下嫁妆,以此两人能终成眷属。
这种事儿让县令开了眼界,他只是个新上任的,还不曾见过这样恶毒的人。
而且,这事儿不光是有老妪做人证,还有许多旁人,譬如那观主,还有盛家外头的邻居。
甚至县令还叫人去查了姚翠买的疫病病人用过的东西,这一条线上都是人,不怕查不出来。
而姚翠也从开始的惊慌失措,到了后面变得心如死灰。
盛家本来是想阻拦的,毕竟再查下去,他们接触过麻风病人的事情也会暴露。
但哪知道这位大人是个死心眼的,非要讲究个证据办事。
等到事情查出来,县令看着最终的结果,一时也是无言以对,又愤怒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