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这个贱人,她非得不停,要去那黑当铺,眼下宅契都给了别人,以后我们家可怎么办啊!她还借了利钱……”
盛槐瞪向姚翠,“姚翠,我娘说的可是真的?”
姚翠漠然道,“你娘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是高明。她一听能当八十两银子,八头牛头都拉不住。”
“那你也该劝才是……”盛槐烦躁,“那当铺瞧着崭新,你们也敢去!咱家镇上就一家当铺,还是老字号的,信誉最好。你们为什麽就不听劝,非得去……罢了,先把我的腿治好。利钱呢,拿出来!”
他朝着姚翠伸出手。
姚翠没有像是以往一般听话,她冷冷道,“你的腿可以慢慢愈合,大夫说,喝着药将养着就是。但是阿旷马上要去参加科考了,耽搁不得。”
“这是我借了来给他的。你们若是想,可以叫你娘去借钱!”
“你——姚翠你这是什么话?”盛槐心里发慌,“你是不想管我了?我为了你被林家打成这个样子,你居然敢说出这种话!”
这些话是姚翠最近天天听到的,每个盛家人都说,是因为她,盛家才衰败成这样的。
她整个人都快被弄疯了,每日里不是挨打就是挨骂,还得给盛家人当牛做马,她早受够了。
闻言,她尖声怒道,“什么叫做为了我?我呸!”
“盛槐,你自己虚伪就虚伪,别攀扯上我!是,我是对林氏动手了,可你们说说,你们盛家哪个人不知道的。”
“她病倒得蹊跷,我跟你说,把她挪出去。你果真是把人给挪作了,还特地请人,表面是说是照顾人,谁不知道你是打定主意叫她死的。”
“你们不都是想着,若是她死了,那她的嫁妆铺子都得留在盛家,以后你们盛家都吃穿不愁了!还不用受她强势的气!”
“你们都打得如意算盘,脏了我的手,全了你们的意。最后还说是为了我!”
“啊呸,我都要吐了!你们不过是因为事情败落,日子过得不好了,对比之下,需要个发泄口,才拿我出气的!之前过得快活,咋不见你们抱怨啊!”
“也难怪林老爷子要打你们,一群没担当的软蛋,你们真的是叫人恶心!”
盛槐瞪大了眼,他仿佛是第一天见到姚翠,不敢置信至极。
毕竟以往姚翠都是温柔体贴的解语花,何曾有过这样的反应!
“你,你——”盛母气得浑身颤抖,她扑过去,就朝着姚翠的脸撕扯,“我打死你个小妖精!要不是你勾引我儿,还害我儿媳,我们何至于如此,你还敢说啊你……把钱拿出来……”
姚翠反手就是一耳刮子,直接就把盛母打翻在地,这一幕又叫众人愣住。
姚翠啐了口:“老不死的老太婆,你孙子难道还是我摁着你儿子生的吗?我呸!”
“盛槐是你生的,你要给你儿子治腿,就自己去借利钱。阿旷是我儿子,我自是管他的,以后他中了状元,我也是状元的娘!”
说着,她看向盛旷,“阿旷,你跟着娘吗?娘给你治病。”
盛旷迟疑了下,慢慢地走了过去,为难道,“娘,可是爹他……”
“哼,他那么大个人,没胳膊没手吗?还要我来管他?只听说男人养家的道理,可没有女人的说法。”姚翠现下手里拿着钱也是硬气了。
她领着盛旷去了隔壁房间,这下是正式跟盛家撕破了脸了。
盛旷歉疚地回头看了眼盛槐,就垂头跟着离开了。
盛槐几人少不得一顿骂。
但其实姚翠也很紧张,她借了利钱,那后头就得还,这利息很是高,必须让盛旷赶快好起来,然后去科考搏个功名。
所以,她看得盛旷很紧。
而盛家几人在商量过后,显然也是同样想的,便也默认了先给盛旷治,但盛槐心里很是不痛快。
凭什么就不管他呢?
他也是盛家人,他还是盛旷的亲生父亲,就该他为先的。
他不想当瘸子。
再来,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很清楚,以盛旷的能力,不可能开春就立刻考上举人。
只有考取举人进士,才会有乡绅巨富愿意送钱上门资助。
所以,他做了件事,就是偷药。
他和盛旷的病情差不离,都是治疗筋骨的,而且他的更严重。
姚翠也是过了一日才发现的,因为盛旷觉得药的味道不对,她追过来才发现,是盛槐干的。
她气恼至极,“阿旷是你的儿子,他好你才能好。你偷他的药,你也不害臊啊……”
盛槐死猪不怕开水烫,“呵,我还是他老子呢!我辛辛苦苦养了他一场,结果,他倒是好,有奶就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