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后头嘀嘀咕咕的,黎昭染虽然听不大清楚,但这行为到底是不光彩的。
但黎昭染也不会真跟个孩子计较,他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温煦笑容,“不妨事,令弟天真可爱,率直懵懂,不必苛责孩子的天性的。”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目的地。
这一片都是茶树区域,周围是各色茶花,用上好的瓷盆装着,其中正中间恰有一株矮小的茶树,树叶苍翠碧绿,椭圆如铜钱。
其上的花枝上开着朵朵茶花,花朵层次分明,排列有序,花型典雅精致,结花更是密集。
譬如朝着他们的这一株之上就有红底白条,白底红条,甚至还有淡粉色,白色和正红色,花色丰富之多,让人叹为观止。
此时这处也不少人围观,但多数是感叹花色之多的,却少有能看懂其美的。
顾东篱和黎昭染看到这一株十八学士时,纷纷不由呼吸一窒。
黎昭染叹道,“竟是白十八学士。”
当今十八学士分为三大类,既是白十八,粉十八和红十八。
其中红十八只有一色,故而比起白、粉十八的美观,就没那么出挑。
但白十八的颜色却最是丰富些。
而当下在百花镇这样的小地方,竟是有能人培育出这等美丽娇艳的珍品,可见一斑。
也难怪连这样的花市都需得交钱入内,如此珍品可不是人人都能欣赏到的,若非真爱花之人,岂非糟蹋了?
这时,赵荣康突然出声道,“那是,二哥!”
他兴奋地朝着人群挥了挥手,吸引了对面的注意。
原来是赵容朗领着柳蕊从小巷穿街走来,速度比他们还要快些到花市。
两人在外头等了会儿,但偏生那是个出风口,柳蕊被冻得瑟瑟发抖,赵容朗一合计,就把人先领进来了。
刚巧听说有十八学士,他晓得柳蕊最是喜欢折腾花枝,故而就先领着她来这瞧瞧,没想到还真叫他们会和了。
赵容朗带着柳蕊从人群里走出来,过去跟赵宛舒等人打了招呼。
赵宛舒看两人虽然衣角沾了些尘埃,但瞧着都是齐整的,不由松了口气,拉过柳蕊,“阿蕊,听说你鞋子掉了,可还好?叫人踩到了没有?”
柳蕊垂着头,脸上浮起了陀红,轻轻道,“我没事……赵,赵公子一直,一直护着我,我很,很好……”
比起她,赵容朗护着她出去时,才是真受罪。
他又不是多么强壮的人,硬生生被踩了好多脚,但却还是安安全全地把她送了出来,然后领着她绕路走出来。
若不是看见赵容朗鞋子上和衣服上的脚印,她都不晓得赵容朗受了大罪。
柳蕊光是想想,心口怦怦然直跳,故而说话的时候,嗓音都有些许沙哑。
赵宛舒还以为她是难受,连忙仔细瞧了瞧她。
这不瞧还好,一瞧就发现她脸红得不正常。
柳蕊向来体弱,赵宛舒生怕她有事,生生拉着要给她诊脉,只是诊完,她的脸色就有些古怪。
柳蕊收回手来,“我,我真没事……”
赵宛舒轻轻点了点头。
顾东篱给柳蕊把鬓角歪了的簪子重新别好。
顾东篱想买这株十八学士,她祖母要大寿了,她祖母最是疼她,又钟爱茶花,所以她方才一听到就火急火燎地上心了。
柳蕊知道她心中所想,低声道,“我方才问,问过了,这里的管事,管事说,这十八学,学士不卖的……”
“啊,难得遇上这样的品次,虽算不得上等珍品,却也是极不错的了。祖母定然会高兴的……”顾东篱脸上满是遗憾,却又有些不甘。
黎昭染也想要,他让砚台去请了管事来。
管事开口就是拒绝,“这十八学士原也不是我们东家的,是我们东家运来当门面的……”
他话说到一半,就看到一旁的赵宛舒,眼眸霎时一亮,“小赵大夫,哎哟,小赵大夫,你怎么来了?您来了怎的都不与我们说一声呢,我们也好招待招待!”
赵宛舒本来正与萧承煜说小话,被他这一打断,一时还有些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