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亲自给谢欺程验身之后,大离朝圣君的脾气达到了空前的暴烈,其喜怒无常之程度,堪称登基以来之最。
在朝堂上,凡是有为景王求情的臣子,一律降三级。凡被举报贪污受贿的,一经查实,更是从重处罚。
在后宫中,动辄打翻珍宝古物,次数数不尽。不仅让内务府头疼不已,也让一干伺候的人心惊胆战。
终于,在萧疏离再次摔了一个价值连城的玉杯之后,李茂全顶着皇上吃人的眼神,开了口:“皇上,奴才冒死问一句,您这些时日心情不好,到底是所为何事?”
果然他话落,皇上周身的寒气更甚。
“李茂全,你如今胆子是愈发大了!”
“奴才不敢。”李茂全慌忙跪下,小心翼翼道:“奴才只是看您这些日子每日忧心忡忡,实在担心您的龙体啊。”
他跪在冰冷的地上,头低低地垂着,一副视死如归,忠心耿耿的模样来。
明知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但到底是自幼跟在身边伺候的,萧疏离冷哼一声:“起来吧。”
说完,他便再次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些时日,他何尝不知自己有些事处理得有些过了。
只是,他实在难以控制得住。
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人。
因为那个人是个男子,他苦苦压抑了三年,只敢远观,不敢近处。
好不容易,他想要靠近一点点,然而,刚刚表达完心意,对方却马上避他如蛇蝎。
可想要放弃了,却又突然发现原来那人是个女子,两人一番云雨,她还心悦他。
这怎能不令他狂喜?
但结果呢?
居然只是他的一个美梦!
梦醒了,那人依旧对他只有君臣之谊,而无半分情意。
世间还有比这更嘲讽的事吗?
枉他身为大离天子,坐拥万里江山,到头来却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得不到。
“李茂全,你曾做过梦么?”年轻的君主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贴身太监。
梦?
这又是哪一出啊?
李茂全自诩有些了解萧疏离,也猜不透他话里的含义,一时无言。
“朕曾做过一个美梦,梦中,谢卿变成了一个女子,眉如远黛,青丝如墨,柔美娇俏,说不出的动人,犹如古文中描述的洛神一般。”
这下,李茂总算是听明白了,这是为了谢大人。
于是他笑道:“皇上,您乃大离之君,天下之主,您若当真喜欢谢大人,便找个由头让他常住宫中也就是了。前朝的时候,大周天子不也是喜欢他的宠臣吗?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的这个,萧疏离自然是想过。可是……
“李茂全,你不知道,朕有些时候,在谢卿身上似乎能看到两个人。”
这话可把李茂全吓了一大跳,他忙问道:“皇上,您这话是何意?”
这怎么又是两个人了?
萧疏离也觉得自己这想法荒唐,可是,近日发生的一切,又有哪样是不荒唐的呢?
谢欺程忽远忽近的态度;
那日清晰无比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