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铭川知道这个事儿是躲不掉的,从看到桑洛把药拿到他面前的时候,贺铭川就知道她会问。
他靠在床头,一只手揽着桑洛的肩膀,看着天花板。
要怎么说,如何说?
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更多的,可能是不愿意说。
桑洛将下巴磕在他的胸口,眨眨眼看着他,“我们都要成夫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有对我有所隐瞒,我就不跟你结婚了。”
或许这一招很有用,贺铭川是怕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我这个人太脆弱了,承受不住压力。”
“正常人都承受不住那么大一个公司的,而且你那个时候才十九岁。”桑洛挺理解的。
她十九岁的时候还在为爱情掉眼泪,为爱情哭天喊地的,贺铭川的十九岁就已经要扛起整个贺氏。
所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也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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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洛听着贺铭川断断续续的说,说当时公司里面动乱,派系斗争很严重,他刚进去的时候被一个很信任的叔叔出卖,差点就被赶出贺氏。
说他最忙的时候有三天没有睡觉,说他跟人喝酒喝到胃穿孔才拿下合作,说……
说他好不容易在贺氏站稳脚跟,他父亲只是打了个越洋电话过来,跟他说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没什么好骄傲的。
说他出差开完一天的会回到酒店的时候看到酒店准备的长寿面,一个人静静地吃完。
他说,桑洛,我是不是太脆弱了。
桑洛一开始其实还能看着贺铭川说这些事情,后面就不敢看他了。
因为怕被他看到她泛红的眼眶,怕被他看到她眼里噙满泪水。
其实,这些事情在外人看来好像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谁的工作不辛苦啊?谁不为了几千块几万块的工资奔波出差啊?谁成年了之后过生日还要大家围在一起唱生日快乐歌啊?
只是当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就好像没有资格说他脆弱。
光是听着,就觉得很窒息。
永远动乱的公司,永远得不到一句表扬的父亲,永远孤独而又寂寞的生活着。
桑洛就问他:“你为什么那个时候不找我?”
或许,那个时候他们两在一起,她还能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贺铭川却低低地笑了一声,说:“那时候找你,我们两更没希望。”
一个在忙着从上一段感情的深渊里走出来,一个在忙着公司,状态和心境完全不一样,碰了面肯定连话都不会说。
“桑桑,我不想跟你说这些的。”贺铭川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我没有可怜你,也没有同情你。”桑洛太明白贺铭川这个时候的想法了。
就像当初她家里的事情,她也不想告诉贺铭川。
她要的是爱,而不是同情和可怜。
“那是什么?”贺铭川问。
桑洛想,是什么呢?
是母性的光辉,还是……
桑洛说:“是心疼。”
“哦……”贺铭川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是很满意。
桑洛觉得也不完全是心疼吧。
是……
“贺铭川,我想……我想我可能很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