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落……”
他心里咯噔,眼眶都湿润了,转身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像六月的夏天。
“叔你总算理我了!咱们一起吃早餐!”
许落激动地去解早餐袋子,谢卫安却将他摁在了红色胶凳上。
“阿落啊,我给市局的老伙计打过电话了,指挥中心那边正好缺人手,只要你点头,下周就能走流程……”
许落的笑容顿时凝固,但很快恢复如常。
“叔,我在这里挺好,你不用替我操心……”
“挺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谢卫安敲了敲桌面,目光如针。
“你一个刑警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去哪里没人要?为什么要回来这里?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回来不要回来,你怎么就不听!难道你就这么想走我的老路,折堕成我这样的老扑街?”
许落呼吸一滞,挤出一个笑容来。
“老谢同志,你这想法可不对啊,老派也是警察,都是为人民服务,可不分高低贵贱,吃早餐吧,我得打卡去了。”
谢卫安一把抓住许落的手腕,满脸严肃:“许落!事关你的前途,你不要依依妖妖(方言:做事儿戏)!”
许落扭头与他对视,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当年的谢卫安,抓着他的双肩,满目悲愤,叮嘱他永远不要回来。
但这次,许落没有扭头就跑,而是甩开了他的手,顺便将桌面的早餐带走了。
“不吃就罢!啰啰嗦嗦!”
这落拓男人出了名的“硬颈”(固执),却能为了许落的工作调动而向老伙计们“低头”,许落又岂能不动容?
但他许落何尝没有自己的“硬颈”?
许落差点迟到,回到办公室后,赶忙换上了制服,这才刚坐下,教导员张如芸就匆忙过来敲了敲门。
“阿落,我们要紧急出警,你看一下家!”
“好的芸姐。”
许落下意识回了一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南福派出所很小,除了正副所长、户籍警、巡逻警,以及教导员张如芸拥有正式编制,其他人全都是合同工或者辅警。
一般来说,如果派出所人员充足,教导员是不需要出警的,毕竟主要负责的事思想政治工作。
连教导员都出动,这总算是要来大案子了?
“芸姐,出了什么事?”
张如芸一边扎勤务腰带,一边随口回答说:“刚刚接到任务,花麻地区域出现疑似失踪案件,我们要过去做前期侦查和确认。”
“花麻地?失踪?”许落心头一紧,顿时呼吸急促。
“芸姐,能不能带我一个?”许落赶紧追了上去。
张如芸难为情地笑了笑:“我虽然是大管家,但冯所负责刑事,你有胆就去跟他说,不然还是乖乖留下看家吧。”
言毕,张如芸快步往停车场去了。
许落看着一脸威严的副所长冯超,咬咬牙,跟着来到了停车场。
“冯所,什么案子啊?带我出社会(见世面)喂!”许落有点“嬉皮笑脸”,冯超却眉头微皱。
这一个月来,许落的表现堪称完美,但冯超也只是安排他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刑事方面是半点也不敢让他沾碰。
因为冯超想起许落刚来的第一天,保安亭里那个老伙计是怎么跳脚跟所长“顶牛”,两个人差点没打起来。
“小许啊,我知道你思想觉悟高,专业知识硬,但你毕竟刚来不久,还需要适应适应,这次你就先不去了。”
“可是冯所……”
“就这么定了,其他人都上车,出发!”
冯超有些心虚,招呼张如芸和其他警员上了车,警车出了大院,呼啸而去,只留下许落原地凌乱。
“果然又是这样,冯所不会被谢叔这老家伙收买了吧?不给碰案子,这是要逼我走?”
许落看着保安亭里的谢卫安,后者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假装忙碌。
“别的地方也就算了,花麻地这个地方,说什么也得去看看的!”
许落看向了大院里的警车,想了想,自己驾车出去要坏纪律,而且那地方太偏僻,导航上只怕连无名道路都未必能标出来。
打车?
这镇上哪来的滴滴,绝大部分都是摩的或者带棚的搭客三蹦子,等自己颠簸到那里,黄花菜都凉了。
正无计可施之时,许落双眼顿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