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信香烧出来的烟气,却一点也不稳定,只是恍恍惚惚,四下里飘散着。
胡麻恍然:“那个老兄,之前似乎连续呼叫了很长时间,却只得到了我一个人的呼应。”
“这说明,周围真的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
想明白了这点,他倒是不再等,而是将炉子里的信香,拔了出来,放在一边。
虽然只有这么一番急促的交谈,他也意识到,这是一种珍贵的资源。
“老阴山?狐棺村?”
心里重复了一下那位老兄刚刚提到的地名。
听起来,他应该处于很危险的境地,但是他好像有什么方法,可以自保,能坚持一个月左右,但是他的信香已经烧完了,也就是说,这段时间里他没有办法向其他人求救了。
那或许有机会救他的,只有自己?
胡麻一时也有些意动,但旋即便苦恼的摇了摇头。
自己现在能救谁?
现在连寨子都出不了,甚至都不敢离开婆婆和小红棠的身边。
就连那位二锅头老兄,说的都只是让自己如果有机会遇到了其他同伴,再带人过去救他,既然他呼叫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人,自己这么点子功夫,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内心便似蒙上了一层阴影,胡麻悄然醒了过来,只觉后背已是一层冷汗。
头顶上的小窗里,透进来些许微光。
天还没有亮,但胡麻已经从偏房那扇简陋的木门里,看到外面涌进来些许光亮。
婆婆似乎已经起来了,正收拾着什么东西。
小红棠咯吱咯吱啃着什么的样子,忽然高喊了一句:“胡麻哥哥醒啦……”
然后继续咯吱咯吱的啃。
“……”
胡麻本来想再装睡,平复一下心情的,闻言却只能慢慢摸索着爬了起来。
他努力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将自己在婆婆面前的表现当成了头顶第一要紧的事情。
慢慢的下床,走到了门边,推开门时,堂屋八仙桌上的油灯轻轻晃了一下,正坐在小板凳上收拾东西的婆婆,也慢慢回头看了他一眼。
胡麻刚堆起笑脸,婆婆忽然道:“你昨天睡的不踏实?”
“夜里婆婆给你盖被子,看到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还说了些听不懂的胡话。”
“啊?”
胡麻听得头发微微发麻,心脏都要跳出腔子来。
还没问些什么,婆婆却已经收回了目光,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了?”
“太岁肉吃多了是这样的,虽然能治病,但也会有些影响,做些稀奇古怪的梦,不会吃的,疯了的都有呢……”
“但只有这种肉才能治好你。”
“……”
“嗯,我明白的。”
胡麻冷汗涔涔,只好含混的答应了一声,微一犹豫,壮着胆子蹲了过去,帮着她一起收拾。
意识到了太岁肉与信香之间的关系,倒不怎么抵触了。
恰恰相反的,刚刚他也整理了一下思绪,心里倒略略的好奇了一些。
一边装着若无其事,把婆婆放在了旁边的腊肉,白糖,旱烟,棉被什么的,都装进了包袱里,一边小心斟酌着问道:“婆婆,你一直让我吃肉,说可以镇邪祟,但这种肉,究竟是什么呀?”
一听他的话,婆婆目光便幽幽看了过来。
墙角里啃鸡爪子啃的咯吱作响的小红棠,也忽然转身看向了胡麻。
胡麻心底大为紧张,却暗自劝着自己。
如今的自己刚刚死而复生,不记事,问出这样的问题,本来就是合理的不是么?
天天吃这古怪的肉,反而一句不问,才是怪事。
仿佛等了很久,又似乎只是自己太过紧张的错觉,他听到婆婆轻轻吁了口气,道:“太岁老爷,是镇一切邪祟的。”
“你之前被人害的太狠,所以我只能每天去求太岁老爷,割一点肉过来给你补身子,倒不是只有你吃,咱们寨子里,族长和宿老们,也有吃太岁肉延寿的。”
“不过,他们吃的都是白太岁,并且不太敢多吃。”
“比白太岁好些的,叫青太岁,但这种,都被城里的人给收走了。”
“……”
胡麻听着,心里微微一动:“那我?”
婆婆慢慢的起身,道:“你病的重,普通的不太行,吃的是婆婆专门为你求来的。”
“叫血太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