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她一样在后座,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说:“送你去医院。”
欧鸥不高兴:“停车,我没说我要去医院。”
男人的口吻好似她的长辈:“和家里人有矛盾,却虐待自己,是小孩子的行为。”
被戳中心事,欧鸥无名火起:“叔叔,和你比,我就是小孩子。”
男人很好脾气地问:“家里地址报给我,送你回家。”
欧鸥将脸转向窗外:“随便在路边把我放下。”
男人没再有声音。
欧鸥也没有被他放在路边。她猜测他肯定是要按原计划,带她去医院,她就暗自琢磨,等到医院,她下了车自己跑路。
结果慢慢的,她发现车窗外的路越开越偏,越开越没有车辆和人烟。
欧鸥悄悄摸自己的手机,却摸了个空。
这下她的比天大的胆子,才终于有些塌。
“你看见我的手机没?”她问男人。
男人没有回答她。
欧鸥竭力镇定,软软地说:“我的手机好像落你店里了,我们能不能回去你的店里,找我的手机?”
车厢内没有开灯,细边的金丝框眼镜后,男人的双眸和他的上半身一道隐于昏暗中,叫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他的语气同样听不出情绪:“太远了,不用找了。前面马上到了。”
“到哪里了?”欧鸥问,“医院吗?”
“不是。”男人的单根手指抬起到鼻梁上,轻轻推了一下他的眼镜,说,“我家。”
伴随他尾音的落下,车子恰恰停住。
欧鸥在窗外根本看不见任何灯火,放眼望去皆是成片的黑黢黢。
双手在膝盖上暗戳戳地绞着,面上欧鸥笑:“哥哥,你家住这么偏?”
男人反问:“不叫‘叔叔’了?”
欧鸥装傻:“我不是一直喊你‘哥哥’吗?”
男人径自打开车门,先下车,站在车门外等她:“出来吧。”
欧鸥的手扣在她这边的车门上,心底默默倒数“三、二、一”,在脑海中预演了一遍如何一开车门就拼劲全力狂奔逃跑。
然而男人这个时候将她的手机往她面前一递,说:“知道怕了,就告诉我你家地址,我让我的司机送你回家。以后别再三更半夜和陌生人待一起。”
欧鸥一卸力,抬眼,看向他。
光线很暗,他身材高大,站在车门外,角度受限,她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但她就是盯着。
盯着。
他将手机又朝她示意了一下。
欧鸥这才接回了手机,但接回手机后,她也挪动身体,从他的这一边下了车。
往四周张望两眼,隐约瞧见房子的轮廓,她指着,问:“你家是吗?”
没等男人回答,欧鸥蹦蹦跳跳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