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计划!二河,拿刀跟我出去!娘,素兰!把灶房门顶上别出来!”
林大山在狗叫的第一声即迅速反应,取下挂在墙上的弓箭就往外跑。
林二河摸了门角的柴刀紧随其后。
年轻人血气方刚,只想想家中妻小会遭人凌辱折杀就已经杀气熏红眼,哪还顾得上怕。
从村长家抱来的半岁大狗崽儿炸开了尾巴追在两人脚边急转,气势汹汹朝入侵的歹人咆。
林婆子反应同样快,在俩儿子冲出灶房后立刻关上了灶房门,拿过顶门棍,停顿一瞬后将门死死顶住,眼泪也在这一瞬间涌出眼眶,滚烫泪水烫得她眼睛猩红。
儿子此番出去便是要同山匪斡旋拼命了。
当娘的心疼,疼得跟刀子在心头肉翻搅,喘不上气来。
可这道木门后,有更多的人要护。
“娘、娘……你把门开一下,”骤然变故让年轻妇人无法反应,张翠娥满脸泪水,两手死死攥住婆婆手臂哀求,“放我出去,我有力气,打架掐架我也行,让我去帮帮二河……娘,让我去帮帮他!”
李素兰已然拿起了菜刀,握刀的手指骨泛白,眸光决绝,“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娘,放我出去,我不悔!”
林江在这当口已经燃起了火把,甚至将平日不舍得用的火油一并揣上了,“娘,我用火,能跟大哥二哥配合!”
看着要跟着出去拼命的儿媳及幺儿,林婆子痛得几乎咬烂口中软肉,厉声,“都待着!”
随即她又低声警告,“大山跟二河不傻,只要能缠住歹人半刻,村里人就能赶来,我们尚能搏点生机,这也是大家伙事前早就商量好的对策!你们这时候冲出去只会乱自己人阵脚,准备一块死吗!想想大山二河搏命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让她们活。
菜刀掉地当啷一声响,两个年轻妇人瘫坐在地泣不成声,男娃子们早已被吓坏,连哭都哭不出声音来。
兵荒马乱中,无人察觉家里最小的女娃子竟是最淡定的。
百相是不喜欢阿奶跟阿娘哭的,看到她们的眼泪时,这种意识尤为明显。
对外头闯进家的人便恼上了。
小小人儿站在灶房门前,歪着脑袋透过细小门缝往外瞧,静静的,手指微蜷的左手手心,一股常人看不见的浓郁黑气浮起,钻出狭小门缝。
想到外头还有她喜欢的阿爹跟二叔,百相有些痛心的将黑气颜色减淡大半。
此时外头叫嚣声更甚,山匪嗓音已经透了杀气,“两个人就敢出来跟我们对仗,一把弓一把柴刀给你们长胆了?不识相的东西!既然你们要找死,老子就送你们一程!”
林大山跟林二河就堵在灶房门前,手中猎弓已经拉开,箭矢直指为首山匪,嗓音沉怒冰冷,“弓箭无眼,你们最好别轻举妄动!”
接着他又稍缓了语气,“诸位闯进来主要为的是银钱跟粮食,只要你们不动我的家人,家中银粮可尽由你们拿走!但若你们执意伤人,我们兄弟二人也不是吃素的,便是豁出性命也要拉你们几人垫背!”
林二河配合大哥的话,柴刀在手里利落甩了甩,硬是对着二十来人的悍匪作出十足的架势。
这时候怕已经没用了,他跟大哥一步都不能怂。
为首山匪抬起下巴,对着哥俩蔑视嗤笑,“老子就当你是神箭手百步穿杨,仅凭一把弓长能同时杀几人?兄弟们,动手!”
听到动手二字,灶房门后林家妇孺登时目眦欲裂!
悲怆厉喊声穿透门墙划破夜空,声音泣血,“大山!二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