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能吃饭了没?”陈冰踢飞脚上的鞋,捞过一张矮凳坐下,“我都饿惨了!”
阳台那边烟雾萦绕,传来辣椒的香气。
倪殷红“咳咳”几声,喊:“快了!把肉炒了就能吃!”
一会儿后,她端了一盘辣椒炒肉上来。
“儿子,打饭去。吃饭了。”
陈冰懒得动弹,奈何肚子实在太饿,只能爬起来去勺饭。
“妈,饭都煮焦了,下边都黑乎乎的。”
倪殷红皱眉“哎呀呀”解释:“那个新买的蜂窝煤炉难控制得很,一会儿没啥火,一会儿火苗乱窜,烧个饭忙乎半天。刚开始米还是半生的,赶忙煮多一会儿,谁知一下子又焦了。”
“这锅够你刷半天。”陈冰嗤笑:“你看外头这一层黑灰,简直跟黑铁皮似的。”
倪殷红简直没眼看,摇头郁闷道:“我都多少年没下厨煮东西了。这一阵子都是我捣鼓吃喝,你却一点儿忙都帮不上。总得慢慢干,等以前的手艺回了,不然还得接着刷黑锅。”
“哦。”陈冰坐下,大口大口扒饭,瞪眼问:“妈,怎么就一盘辣椒肉?没菜啊?也没汤?”
倪殷红撇嘴:“家里只剩一点儿肉。早上起来我头晕,没法上市场买菜。”
陈冰忍不住想念肖公馆的厨房美味儿,闷声:“每餐至少四菜一汤,还有各种特色小吃和西餐,时不时还会来点儿野味和海鲜——”
“打住!”倪殷红轻哼:“我也怀念想念啊!可又能咋样?林云宝那个死胖猪过河拆桥,转头就要将你踹走——真特么过分!
匆匆从小山沟里逃出来后,他们一路奔回惠城,一点儿也不敢耽搁。
谁知林云宝和肖淡梅都不见了,合资楼里上下空荡荡,一户人家也没有。
他们打听后才知道年前所有住户都被搬清出来,因为下个月合资楼即将被卖出。
林家在筒子楼那边的老房子已经卖掉了,陈冰四处打听林云宝的下落,可惜林家人的人缘差得很,即便知道也不想多说,找了几天都一无所获。
他甚至还跑去城北肖家,可惜肖颖压根不在家。
直到老母亲提醒他说,会不会她们搬出合资楼后直接坐车去帝都,因为她们在惠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有肖公馆那样的好地方,怎么可能不去蹭吃蹭住。
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连忙去火车站买车票,带着老妈子回了帝都。
谁知刚到肖公馆门口,守门的人不肯他们进门,说什么林云宝提前交待过,不许他们母子踏进肖公馆一步,因为她已经跟他没了关系。
他一听就炸毛,让她出来对峙说清楚。
林云宝姗姗来迟,一见面就冷着猪头脸说要离婚,还说什么她是被骗婚才会嫁给他,还说什么他不仁,就不能怪她不义。
他和老妈子看情势不妙,只好改口哄她,解释说老家那边太远,路途很不好走,通讯也不方便,所以才会跟她断了联系。
老妈提醒她说,当初本来是要安排婚礼的,谁知一拖再拖,加上氮肥厂出了事,最终才会没摆酒举办婚礼。但领证结婚也是结婚,法律上已经是正正经经的夫妻。
谁知林云宝坚持要离婚,说她已经受够了他们母子,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离婚后各走各路,别再来缠着她。
肖淡梅更过分,叉腰瞪眼一个劲儿谩骂,说他陈冰一直看不起他们家,一会儿将她的女儿当宝,一会儿将她当草,苛刻冷遇摆脸色。
如果肖公馆最后这个依仗没了,那他们母子该何去何从?
惠城那边早已经一穷二白,什么都没了。老家那边欠着两笔风流债,又是落后的山沟沟,根本不能再回去。
他和老妈觉得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大,一人哄一个,争取继续住进肖公馆蹭吃蹭住。
谁知她们狠心得很,强调非离婚不可,其他一概免谈,甚至还让人将他们赶走,关紧肖公馆大门。
陈冰一想起这些,就忍不住又气又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