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气,像要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她身上!
要不是顾及佟千弥会拳脚功夫,收拾自己跟玩似的,她早就冲上去了!
金瑞禾握着拳头,想冲又不敢冲的样子,最后眼泪竟不争气地涌出来:“佟小七,你已经什么都拥有了!有疼爱你的爸爸妈妈,有叔叔和姐妹,现在连唯一疼爱我的外婆都要抢走吗?”她哭得声嘶力竭,长久以来受到的压迫与委屈,全都在此刻爆发了。
佟千弥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反驳他,可是看到他的样子,话到嘴边就又咽了下。
“我本以为我是外婆,最疼爱的那一个……我一直以为是你们对不起我,害得我失去了双亲!可是后来外婆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象,是他们因为蒙羞选择自杀……”金瑞禾自嘲的笑了:“我算什么,我只是他们留下的罪恶的种子?是爸爸不要妈妈不爱的孩子吗?”
佟千弥蹙着眉,听到她的话,再多的气也都没了,只剩一声叹息。
试想一下,如果她是金瑞禾,每天都在提醒自己寄人篱下的身份,恐怕日子也不好过。
她的沉默让金瑞禾有了发泄的契机,对着它说出了这些年来的委屈和不甘。
当然,在佟千弥看来很多都是自寻烦恼。
终于,金瑞禾累了,全身好像没了力气,坐在台阶上,双手抱着膝盖头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佟千弥这才走过去,看了她一眼,然后坐在旁边。
“如果你不把我们当做家人,那你永远也不会融进这个家。”
金瑞禾没说话,却哼了一声。
佟千弥继续说道:“你很享受外婆对你的好,一直当做武器,不停的向我们姐妹几个示威。你可曾想过我们那时的感受?你受到一点委屈就哭天抢地,说的好像所有人都该为你的不幸买单,却从来不考虑其他人,我能说如今你的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吗?”
她歪着头看金瑞禾,神情冷静。
金瑞禾抿紧唇,仍旧没再开口。
“外婆待你的好,是我们谁都比不了的,之前我会很羡慕,却不会妒忌。可是你呢?你有想过怎样回报她吗?”佟千弥说着便摇了摇头:“你没有,不仅如此,你还拿她当傻子,背地里做的什么事,用不着我提醒你吧?”
金瑞禾咬咬牙,转过身来面朝她:“你是人生赢家,当然想说什么便是什么,我这样的小角色,哪有资格反驳你?”
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口吻,反正今天已经把话说开了,大家以后都不必再戴着伪善的面具了。
佟千弥冷笑:“亏你跟在老太太身边这么久,只关心她对你是好不好,你有真正关心过她吗?”
“我怎么没有……”金瑞禾顿住,隐约听出了什么,“你什么意思?”
佟千弥做了个深呼吸,起身准备往回走,“她病了,而且很严重,医生说最多两三个月。”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金瑞禾还怔怔坐在原地没有反应。
病了……
外婆生病了……
很重,只有两三个月……
这几句话好像梦魇,不停在她耳边回荡。
再次来到佟老夫人的房间,金瑞禾一直都是低着头,将东西放在桌上后也不去看坐在对面的人。
佟老夫人喝着汤,抬起头看了看她:“怎么了?在想什么?”
佟老夫人早就注意到了,她从进来就很少说话,情绪看上去十分低落。
“没什么……”金瑞禾眼神仍在回避,心情复杂的很。
“不会是又跟小七她们吵架了吧?”佟老夫人说着便叹了口气,“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一见面就要分出个胜负呢?以后呀,我若是不在了,他们可都是你的亲人呢, 是要代替外婆照顾你的。”
“不会!”金瑞禾突然抬起头,很大声的说:“外婆,您不会有事的!”
“呵呵……傻孩子,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外婆也不会例外。”
“不行,我在这世上只剩外婆一个亲人了,你不可以死!”前所未有的恐慌将金瑞禾包围,之前憎恨着的,在意着的,如今看来都不及外婆。那无法想象没有外婆的日子,她一个人将怎么过。
“瑞禾,你听外婆说。”佟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身侧来坐下。
“你在这世上还有亲人,你的两个舅舅,还有几个姐妹,她们都会代替外婆照顾你,所以不要将他们当成敌人好吗?”
“我……我不知道。”金瑞禾低下头,从来没有想过将他们视为一家人。
“不行,你必须要按照外婆说的做。”佟老夫人正视她,一字一句道:“外婆给你留的一切,足够你后半辈子了。并且早些年你的两个舅舅也答应过我,将来他们的遗产也会有你一份。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去争去夺!最重要的是,即便你有那心思,你也永远不会成功!”
佟老夫人盯着她,严肃道:“即便是小七,你也斗不过她的。”看到金瑞禾想要说什,佟老夫人摇摇头:“你不必不服气,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对你们太了解了,且不论小七身边有虞尹凡在,即便是她一个人,你也只会是她的手下败将!”
金瑞禾咬了咬唇,想要辩解,但也作罢。
“瑞禾,在这个世上,最不可能伤害你的人就是外婆。所以,外婆今天说的话你都要给我牢牢记住!切,不可与她作对!”
金瑞禾扁了扁嘴,上前去挽住佟老夫人的胳膊,头抵在她的肩上,伤心道:“外婆,我之前的确是不服气,我也想得到你的认可。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变得没什么意义了!我只要外婆好好的,什么不甘心什么不服气,我都不在乎了!只要……只要外婆好好的……”
听着外孙女的话,佟老夫人也红了眼圈,伸手抚着她的长发,缓声道:“瑞禾,外婆不可能跟着你一辈子,现在,你该试着长大了。”
从外婆房间出来,金瑞禾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佟千弥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扭头看了她一眼,“你想要佟记?”
金瑞禾一愣,警惕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佟千弥冷笑:“怎么,心里惦记着嘴上不敢承认?金瑞禾,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金瑞禾被她这样一激,也来了,脾气:“没错,我就是想要!我自认我不比你佟千弥差,为什么我不可以接管佟记?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强过你的!”
佟千弥歪头看她,“哦?口气可不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说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