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左右,子安对皇后说:“娘娘,如今殿下的情况已经稳定了许多,可以迁回殿中。”
皇后松了一口气,等了一天,就是等子安说这句话。
“来啊,快张罗起来。”杨嬷嬷马上吆喝道。
子安上前,对皇后说:“皇后娘娘,臣女能否与您单独说几句话?”
皇后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又绷紧了,遣走左右,紧张地问道:“什么事?是不是病情有变?”
子安摇头,“不是,娘娘别进展,梁王殿下的病情如今很稳定,只要继续引流两次,再配合消炎固本的药服下,调理半月便可没事。至于癫痫,这得等身体好转之后,再施针治疗,这是个漫长的治疗过程,急不得。”
“你说的癫痫,其实就是……羊癫疯?apot皇后不太愿意说出羊癫疯三个字,这个病在她看来,只有低等或者是疯子才会有的。
“是的,癫痫是学名,羊癫疯是民间的叫法,说的都是那么回事,其实这个病说严重一点都不严重,因为发作的时候身体也会出现预警,能及时处理就好,这个病引致死亡很多,主要是因为没能警惕预警信号,骤然发作亲人不知道如何处理,才会导致唾沫或者血液灌入气管窒息致死。”
皇后听她这样解释,也略放了心,“你第一次入宫的时候,说可以通过什么刺穴放血治疗,是吗?”
“这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做起来比较复杂,主要是通过刺激脑部神经……”子安顿了一下,觉得说这些皇后未必能听得明白,便简洁一点说:“对这个病的治疗,臣女有一定的把握。”
“那你想单独与本宫说什么?”皇后狐疑地看着她,随后一副明了的神情,有些淡淡地道:“你是否想与本宫说你的家事?”
子安一怔,“家事?家事没什么好说的,也不适宜在这里说,臣女想说的是梁王殿下原来的腿伤,臣女为王爷包扎固定的时候,发现原来的伤口处理错误,导致骨头生长错位,且在错位的关节部分,出现了骨刺,骨刺压迫神经,导致行走不便,且会导致尖锐如闪电般的疼痛,这是很折磨人的,臣女有个请求,希望皇后娘娘能够答应的。”
皇后眼底凝着泪珠,嘴唇微微颤抖,虽极力控制激动,但是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你说。”
子安诚恳地道:“臣女悔婚,对不住王爷,所以臣女想补偿给王爷,如果皇后娘娘信得过臣女,请恩准臣女为梁王殿下的腿伤做进一步的治疗。”
皇后激动地问:“你有把握?”
“有七八成的把握,但是,在治疗的过程中,梁王殿下要受一些痛楚。”断骨重接,又没有麻醉药,只能施针封穴止痛,效果不如麻醉药理想,所以梁王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起这种痛楚。
皇后啊了一声,震骇不已,“七八成的把握?”之前御医都说,这腿是没办法再治疗了,也无法像正常人那样行走。
这么多年,她都绝望了,没想到这个本让她恨极的人,却说可以治,这让皇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子安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皇后,“娘娘,还有一事,臣女要先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如今正处于激动之中,连声说:“你说,本宫恕你无罪。”
若是在现代,子安就直说了,但是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便得有些顾忌了,所以,她沉默了一下,在皇后的眸光紧迫之下,才迟迟地开口:“殿下的伤势靠近大腿根部,且从伤口的情况看,是摔伤,有可能会导致某个部位血管神经坏死萎缩,若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会有可能引致不能……人道。”
皇后神色陡变,“大胆!”
皇后面容铁青,盯着子安,这是她心头永远的痛,此事知晓的人不多,也下了严旨不可外传,莫说提起,就是联想到,都让皇后动怒和心痛。
她厉声道:“夏子安,别以为你治好了梁王,便可有恃无恐在这里胡言乱语诋毁梁王,这话若是传了半句出去,本宫要你的脑袋。”
子安看着皇后,语气坚定地道:“皇后娘娘,从来在大夫面前,不讳疾忌医,也不躲闪病情病况,臣女如今的身份,是梁王的大夫,臣女虽知是冒犯,却不能不说,也不能明知可治而不治。”
皇后嘴唇抖动了几下,一手拉过子安往边上去,“你说什么?你说你可以治?你可以治?”
皇后一连问了几次,巴巴地盯着子安看,仿佛不愿意错过她口中说出的任何一个字,哪怕是她的表情。
子安正想说话,却见杨嬷嬷走了过来,“娘娘,夏丞相带着夫人进宫,说是要求见皇后娘娘。”
皇后一扬手,神色竟是有几分厌恶,“先让他们等着。”
杨嬷嬷犹豫了一下,道:“但是,他们就跪在长生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