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等所有人一走,鹿之绫便跪到地上,跪得笔直,面容平静。
丁玉君坐在藤椅上,本来心里是憋着一股火气的,但看鹿之绫二话不说跪下,她怔了怔,下意识想去拉她。
但想想,她还是收回手,不冷不淡地道,“怎么,你也知道瞒不下去?”
“……”
鹿之绫抿唇,没有说话。
“我也不说薄棠品性如何好,如何信得过,省得你说我偏心。”
丁玉君说道,“就说他被郁芸飞调教出来的,郁芸飞是什么性子你也知道,滴水不漏,她教出来的儿子会在众目睽睽下对女孩动手动脚么?是嫌自己名声太好?”
鹿之绫低下头,“对不起,奶奶,我让您失望伤心了。”
“你还知道让我失望!你真的是——”
丁玉君气得扬手想打她,鹿之绫不躲不闪,颇有摆烂的意思。
这让丁玉君十分难受,想打吧看她一副认命的模样又有些舍不得,到底是相处了一年,就是薄妄、薄棠他们一年到头也没有这么多时间和自己相处……
薄清林犯起病起来孙子儿子都认不出来,却能认得鹿之绫。
他们是真把她当自家小孩,可这小孩却不惜给自己泼脏水来污陷薄棠。
她又气又痛地收回手,到底没舍得打下去。
“你是为了薄妄。”
丁玉君想了一整晚,将她的动机琢磨明白,“你觉得薄棠回来会动摇薄妄的地位,所以栽赃他,污陷他,想让我和他父亲对有偏见,是么?”
“是,也不是。”
鹿之绫跪在她的腿说道。
听到这话,丁玉君眉头不禁皱了皱,“什么意思?”
“奶奶,四叔公的寿宴上我是撒了谎,但今天在您面前,我不会再说一句假话。”
她不想瞒着丁玉君,就像小的时候,她最不喜欢在自己奶奶面前撒谎。
她们总是那么慈爱,让她觉得自己欺骗都是犯罪。
鹿之绫如实交待,“是薄棠先威胁的我,他说他拍了我和薄妄接吻的照片,不想让他捅出去,就要和他暗地里交往。”
她用最简单的话交待了所有的事情。
丁玉君听完呆了两秒,然后一下子从藤椅上站起来,有些激动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叫和薄妄接吻。
什么薄棠又逼她交往?
“……”
鹿之绫垂着头不说话。
“你和薄妄在谈恋爱?”丁玉君反应过来,“你们不是兄妹的感……”
说到一半,丁玉君忽然想到老头子每次看到薄妄出现时的气急败坏。
好啊。
原来老头子比她看得清楚。
她居然让两个孩子一直蒙在鼓里,还真当他们只是相依为命出来的亲情。
丁玉君忽觉疲惫,身体发软地坐回藤椅上,冷冷地道,“你现在说的真是真话么?薄棠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小时候有些柔弱自卑,但长大就好了,且明礼识礼……他就是喜欢你,也会规矩地追求你,而不是用什么照片去要挟你。”
丁玉君的态度在鹿之绫的意料之中。
薄棠是丁玉君的亲孙子,让老人家相信自己向来温和孝顺的孙子有另一面不堪的形象,是很难的。
因此,鹿之绫也没多做解释,就这么沉默地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