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云汐不让他死,他不敢死的。
所以他交出公司是为了……
想到某种可能,战夫人踉跄着爬起来。
“赶紧跟上头联系,找工商办的负责人,你告诉他,战家的天要是塌了,海城的商界必定会大乱。”
管家应了一声,连忙退了下去。
战夫人在宗祠里来回踱步,走了七八圈后,她扑通一声跪在了祖宗牌位前。
“战家的列祖列宗,是不孝子媳造了孽,酿成了大错,你们不能将罪责加注在我儿子身上啊,
要罚也该罚我,求求列位保住司寒,不要让他锒铛入狱,沦为阶下囚,否则战家百年基业就要尽数倾塌了。”
外面原本晴空万里的天,一下子变了,乌云密布,雷霆劈砍而下。
战夫人身体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她抬头去看那些牌位,竟有些狰狞可怖。
“难道你们也觉得他该入狱,该去忏悔么?可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啊,即便要受罚,也应该是我去受啊。”
回应她的,是一阵高过一阵的轰隆巨雷。
战夫人彻底崩溃了,整个人趴在地上,哭声凄凉。
…
下午的时候,战司寒接到了上头打来的电话。
听对方的意思,不允许他卸任。
战司寒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犯下的所有罪行。
“如果像我这样的人还能逍遥法外,那这世上就毫无底线可言了,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放心吧,舍妹是个可造之才,能支撑起战氏财阀的,
如果您实在担心,可以让盛迟的恩师给他打电话,让他坐镇战氏。”
话筒里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叹息声,“你这小子啊,就是太过偏执了,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去自首么?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一旦踏进去了,谁也没法再将你捞出来,你只能等刑满释放。”
战司寒不禁苦笑。
他恨不得一辈子待在里面,刑满释放于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我意已决,您老不必再劝了,我知道,我能踏出这一步,您心里是欣慰的。”
“你这臭小子……罢了,你说的不错,敢于承担是好事,我深感欣慰,你进去前记得安排好手头的一切。”
“嗯。”
切断通话后,战司寒艰难的起身,一步一步挪到窗边。
中午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如今雨过天晴,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他缓缓伸手,在玻璃上一笔一划勾勒着那个印刻在心的名字。
汐儿,我乖乖听你的,好好活着,我用余生数十载的光阴守着这份孤独与伤痛,只盼闭眼后能再见你跟孩子一面。
我,想抱抱咱们的乐乐。
…
三天后,‘云汐’的骨灰下葬。
这次的葬礼,来了不少人,毕竟云汐已经认祖归宗了,盛家是个大家族,亲友多。
骨灰入墓,顶盖闭合,母女两沉睡在一块儿,看哭了许多前来吊唁的人。
她本是世家嫡女,金尊玉贵,却明珠蒙尘,含恨而终,如何不叫人惋惜?
“先生,太太,大少爷,战家大少爷跟二小姐来了墓园,被拦在了台阶下,需要放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