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一震,顿时回过头来,看见我后,他的脸色顿时一变,大步向着我走了过来,与我斥道:“怎么出来了?快进去!”
“我看你一直不回来,我很害怕……”我看着他的面容,鼻子便是酸了。
他没有说话,只将我和孩子护在怀里,带着我们进了屋,他将灯芯挑亮,屋子里的光线顿时明亮了起来,我看着他肩上的伤,眸心顿时收紧了,颤声道;“大汗,你受伤了?”
“没关系,只是些皮肉伤,你快上床歇着。”他将我和孩子抱在了床上,并将被子为我们盖了严实,自己方才从衣衫上扯下了一块布,将自己的伤口绕紧。
大汗看见碗里的米粥还剩下了半碗,他皱了皱眉,向着我看来:“怎么不吃?”
我有些心慌的看着他,小声说了句;“我,我吃不下……”
“为了孩子也要吃些,”他的声音极低,我听着便是说道,“那我现在就喝……”
“别喝了,都已经凉了。”大汗开口,他的黑眸温和,却是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纸包,递在了我面前,“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我有些好奇的解开纸包,就见里面不是别的,竟是一包红糖。
“是红糖?”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大汗点了点头,“听你们的女医说过,生过孩子喝这个最好。”
我想起从前在宫里的时候,每逢来了月事,明妈妈也会冲红糖水给我喝的,而每逢喝过后,肚子便不会疼了,我知道这红糖是暖宫的,如大汗所说,生过孩子喝最好了。
大汗烧来了热水,为我冲了一碗酽酽的红糖水,送到了我面前。
“来,快趁热喝。”大汗声音低沉,眉宇间仍是透着怜惜与宠溺之色。
我看着那一碗红糖水,却是与他说道;“大汗,你流了很多血,你也喝一点。”
大汗先是一怔,继而便是淡淡笑了,只和我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好。”
我看着他喝了两口,复又将碗送到了过来,我刚抿了一口,就觉得那糖水甜甜的,暖暖的,特别的好喝,不知不觉地便是咕噜咕噜的喝完了,一碗红糖水下肚,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暖和了许多。
大汗望着我,只伸出手抚上了我的面庞,隔了许久才低声说了句:“小橙子,让你受苦了。”
我一怔,就听他继续说了下去:“我已经发出了暗号,等寨桑他们攻入关,就没事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大汗,你这样照顾我,我其实……一点也不苦。”
我说的是心里话,我想大汗一定也是知道的,他仍是看着我,和我轻声说了句:“睡吧,我就在这里守着,别怕。”
我垂下了眼睛,却是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掌上清晰的印着一排牙印,那是我在生产的时候落下的,我瞧着那一排牙印,心里便是有些歉疚,只小声问道:“疼吗?”
“一点小伤,不疼。”大汗反握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指握在了手心。
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温暖而干燥,有着厚厚的茧子,我却觉得心安不已,就那样让他握着,渐渐陷入了梦乡。
余下的几日,万幸那些士兵并未再来搜捕,倒让我和大汗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
大汗不敢露出真容,他的五官轮廓远比大齐的男儿要更为深邃,极易被人认出来,每天他都是等天色擦黑才会出门,而每次回来,他必定不会空手而归,总是会带一些吃的用的,将我和孩子都是照顾的十分妥帖,我也许是年纪太小,还不会当一个母亲,每逢孩子不哭不闹的时候,我总爱抱着他,逗着他,可一等他哭起来,开始闹人的时候,我便是手足无措了,而每到这时候,都是大汗将孩子接过去,对孩子,他远比我有耐心。
这一晚,我抱着孩子躺在床上,孩子已经吃饱了,在我的怀里睡得正香,我看着孩子根根分明的睫毛,心里只觉得浮起一丝柔情,这孩子比刚出生的时候要好看了不少,眉宇间已是透出了几分大汗的影子了,只可惜他的皮肤不太像我,也是像大汗,是小麦一样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