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浑身滚烫,全身的骨架都疼的要断了似的。
我察觉到有人用一双宽大粗粝的手掌抚上了我的额头,我从梦中惊醒,缓缓睁开了眼睛,就见床边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相貌英武的男子,见我醒来,他的神情微动,低低的喊我:“小敖登?”
是大汗。
“大汗……”我动了动嘴唇,模糊不清的从嗓子里吐出了两个字。
“可算是醒了,”他似是松了口气的样子,问我:“还疼不疼?”
我摇了摇头,只怔怔的看着他,我想起了小时候每次发烧,爹爹也都是这样守在我身边,满是温和与怜爱的看着我,他也会像这样用温润而粗粝的大手一遍又一遍的抚上我的额头,仿佛要将我所有的病痛全都抚走。
“怎么哭了?”见我掉下泪来,呼延赫沉声问道。
“大汗,我,我想爹爹了……”我的眼泪滚滚而下,泪眼朦胧中,就见他的目光温和,轻轻抚上了我的发顶,如爹爹一样满是宠溺的看着我,与我说了句:“小敖登想爹爹了,那就把我当成你爹爹吧。”
“我,我可以吗?”我愣住了。
呼延赫一点头,沉声道出了两个字:“可以。”
我有些迟疑的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掌粗粝而干燥,和爹爹一样,他的怀抱宽厚而温暖,和爹爹一样,我拱到了他的怀里,他身上的气息也和爹爹一样,我觉得我的泪水仿佛决堤了一般,只喊着“爹爹,爹爹”,抱着他呜哇一声就是哭了,“我好想你,小橙子好想你啊……”
“你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不要我,我什么都不要,我不要当公主,也不要当王妃,我只要你还活着,我只要你还活着……”
我哭得昏天地暗,儿时的那些过往一幕幕的涌上脑海,我一直都知道,爹爹是这个世上最疼我,对我最好的人,他说我是他期盼已久的小橙子,所以他将所有的宠爱全都给了我,有他在,我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小姑娘,没有人敢欺负我,我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考虑,我只需要躲在他的怀里,做他掌心里的小女儿。
“爹爹,爹爹……”我依然呢喃着,直到哭到最后已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却还是紧紧地攥着呼延赫不愿放手,我的涕泪全洒在了他的衣袍上,他却浑然不曾介意,只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为我拭去了那些泪水。
我迷迷糊糊的又是昏睡了过去,就连他是何时离开的也不晓得。
等我彻底醒来,已经是很多天以后了。
对于病中发生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胸口处的伤却仍是疼的厉害,就连呼吸都是疼丝丝的。
“公主,公主……”明妈妈在一旁唤着我。
我挣开了眼睛,就见明妈妈守在塌前,不过短短数日的功夫,她却仿佛老了好几岁,见我醒来,她一脸爱怜的看着我,和我道:“你瞧瞧,是谁来看你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才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我的眼瞳剧震,失声喊了句:“姐夫……”
“快躺下。”姐夫大步走了过来,按住了我的肩,他的眸心深敛,满是心疼与不忍之色。
“大将军听说了您受了伤,就从燕州赶了过来,已经守了你三天了。”明妈妈在一旁开口。
我听着心里只觉一酸,歉疚道:“姐夫,我又让你担心了……”
“傻孩子,”姐夫眼圈微红,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发顶,和我哑声说了句:“让你受苦了。”
我刚要摇头,就听他又是说了下去:“姐夫已经备下了马车,这就带你去燕州。”
听着姐夫的话,我心里一怔,还不等我说话,就见一道挺拔的身影从帐外走了进来,开口便是一句:“她是我的妻子,任何人都不能带走她。”
是图尔克。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他瘦了很多,眉眼间虽仍是透着精悍与英勇,可看起来却像是大病了一场,弄得我都要怀疑,到底是我受了伤,还是他受了伤了。
见到图尔克,姐夫的脸色顿时冷了下去,他霍然起身,与图尔克对峙道:“图尔克,我亲自将小橙子交到你手上,你便是这样照顾她,让她险些失去了小命,你便是这样将她当做妻子的吗?”
图尔克听得姐夫的质问,竟然难得的没有发火,他看了我一眼,与姐夫沉声道:“之前的确是我不好,可我跟你保证,从今以后,我会拿我的命呵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