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影并没有说笑,他确实做好了乐乐的墓如果唤不醒这渣狗的记忆,他就一枪爆了他脑袋的准备。
战司寒下意识朝左边看去,那儿的视野十分宽阔,大块空地上只修了一座碑,四周种满了向日葵苗。
他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要喷泄而出,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那股熟悉的疼痛感又沿着心口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他踏着沉重的脚步,一点一点朝那座墓挪去。
那孤坟里,似乎有道声音不断地呼唤着他。
南影看着他颤抖的身影,沉痛的步子,
胸腔里积压的怒火总算消散了一些。
还不算蠢得无可救药,他若真的打算逃避,那他就杀了他。
让他活着,是想看他在痛苦里挣扎赎罪,如果他不想赎罪了,那还让他活着做什么?继续享受生活么?
不想赎罪的渣狗,他分分钟就能送他下地狱,下真正的地狱。
砰的一声巨响,是重物砸地声,拉回了南影飘忽的思绪。
他下意识朝墓前看去,只见战司寒摔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有没有恢复记忆。
盛迟从另一侧走过来,看了战司寒一眼,然后开口道:他已经想起来了,你去做准备吧,让汐儿安安静静的从他世界里退出去。
好。
目送南影离开后,盛迟踱步朝战司寒走去,边走边道:你该庆幸汐儿变成了那副鬼玩意,不然历史重现,她又得遭受多大的折磨?
战司寒躺在地上,单手抱着头。
盛迟的声音,他是能听到的,但回应不了什么。
海量的记忆涌入大脑,全是痛苦的,心伤的,令人肝肠寸断的。
他受不了那巨大的冲击,仰头嘶吼了起来。
这些记忆并不陌生,所以他很快就接纳了,也默默承受了。
是他的错,他不该生出逃避的心思,给了布莱可乘之机,抹除了他的记忆。
盛迟说得对,还好汐儿伤成了那样,他心疼,不然以他的偏执,还不知道会对她造成怎样的伤害。
抬头间,他看到了孩子冰冷的墓碑,泪水夺眶而出。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根本就支撑不起整个身体。
反复尝试了几遍无果后,他索性不折腾了,艰难地朝女儿墓前爬去。
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盛迟心里升腾起了无尽的悲凉。
都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带着伤痛蹒跚前行,绝望的是,这样的伤痛还要伴他一生。
也难怪他会生出逃避的心思,那样的痛,非常人所能忍。
他没有疯,没有自寻短见,已是意志力坚韧。
痛到极致时,生出逃避的念头,也属正常。
南影去你的酒庄里接汐儿了,你们余生别再相见。
战司寒爬行的动作一顿,他猛地想起云汐怀孕的事儿。
那个孩子,是他的,是他的。
不,他不能再让那个孩子流掉了,不能。
想到这儿,他身上突然迸发出了强大的力气,撑着地板站起来后,踉踉跄跄地朝台阶下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