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未停,官道两边的几株老秃木,压了满满一枝。
徐牧沉默回头,脸庞上多少有点不放心。
“东家莫忘了,我以前便是个大侠儿,时常杀了狗官,也是这般吊在城门塔楼的
反倒是陈家桥,一脸的无事人般。
这一次,呼延车的尸体,是要吊在长阳城下。不得不说,这个任务着实有些危险。
“东家放心,二日之后,我会返回庄子陈家桥挥了挥手,奔了马往前走。
那马背上的麻袋,隐隐还渗着血迹。
徐牧叹息了声,自知陈家桥肯定是有主意,索性也不想了,带了司虎绕过官道小路,往马蹄湖的方向赶去。
约莫在黄昏时分,二人才回到了庄子,还没多走几步,小婢妻姜采薇已经取了两件厚袍,递了一件给司虎,又急忙帮着徐牧披上。
“莲嫂,去煮热姜汤
徐牧心底有些温暖,外头的世界不管如何,马蹄湖的小庄子,他终归有个小婢妻,等着他回家。
原本想着去总司坊帮着小婢妻立正名分,但最近的事情有些多,不宜太过露头,只能再等一段时间了。
牵了小婢妻的手,刚走入围墙。
“我打死你个逆徒!”
徐牧便听得见一声幽怨至极的哭骂。当他抬起头,才发现是狐儿剑诸葛范,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楼台上。
原本的秃头秃脸,扯了些马鬃毛,黏得哪儿都是。这模样乍看起来,更加是认不出了。
徐牧干笑两声,还想告个安,不料诸葛范脱了鞋,便朝着他丢来。
想想也是,玩了一辈子的大侠,正气无双,到最后被徐牧剃了个大秃脸。
“东家,无事的吧?”陈盛等人也急忙跑出,一个两个,都带着些欢喜。
“无事,卫丰呢?”
“在后山扛木呢
徐牧松了口气,这件截杀北狄使臣的事情,当无遗漏了。
“东家,还有事儿,来了一帮子的蜀地客商,想取五百坛的酒
蜀地,便在大纪的西南边,离着蛮人的地域很近。名义上归大纪来管,但随着王朝国力衰弱,几乎是各自为政了,顶多是意思意思,每年送点微末的岁贡过去。
听说蜀地的监护府,都已经荒废三年了。
不过,往常也有不少客商来取酒,这并不奇怪。毕竟现在醉天仙的名头,随着一场场的畅销,算是打出了名头。
若非是身处乱世,徐牧更巴不得一路铺销过去,直至铺到塞北草原和南蛮人的荒山地里。
“东家,这一轮不同,那些客商带来了好马陈盛语气发沉,一语道破了关键。
“好马?”
“确是,一百匹的西南鬃马。我说了风雪大,让他们先等着东家回来
“做的好徐牧脸色微喜。
即便他杀了不少狄人,到手的狄马,也有几百匹,但终归来说,这并非是长久之计,很容易被小人惦记。
但若是出银子购置的话,则没有这种问题,顶多到时候去官坊登记一番。
“走,带我去看看
跟着陈盛,走近了一间大屋,待推开门,便听着一阵豪爽的劝酒声。
约有几个大客商,盘腿坐在主位,一手抓着炊饼,一手捧着热汤。每说一句,便弯头咬下一口,炊饼应当过了热油,瞬间吃得油光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