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岩投给季清一个询问的眼神:“?”
季清停下笑,踮起脚尖在陈青岩脑袋上摸了下,“我天真的朋友,她说什么你信什么啊,要是她真亏本,怎么可能给我卖呢。”
陈青岩抿唇,表情困惑。
季清继续解释:“她是看咱们连买好几双鞋,觉得咱们有钱,所以故意把皮鞋的价格说高的,什么不讲价,都是唬人的。”
作为市场营销专业的高材生,售货员那句“不讲价”一出口,季清就知道,这价格绝对要高了。
陈青岩静静听着,自己琢磨了会儿,低头看季清,“你怎么懂这么多,这些天卖馒头得来的经验吗?”
“嗯?”季清眼珠子一转,“那当然了,你可别小看卖馒头,大小也是个生意,其中门道可多着呢。”
陈青岩看着季清那骄傲的小脸,写满了得意和快来夸我,他嘴角跟着翘起来,点点头:“不错不错,馒头店老板娘,大有可为。”
季清自吹自擂的本意是为了让陈青岩不多怀疑自己,被陈青岩认真一夸,她倒不好意思起来。
她摸摸鼻头,轻咳一声,眼睛四下乱看。
“前面那是卖手帕的,咱们给你买个手帕去!”
说完,一阵小碎步溜走。
陈青岩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着急喊:“小心,慢点!”
季清往手帕摊前一站,手叉腰,豪气冲天:“姐,这手帕怎么卖?”
“妹子,你说这小手绢儿吗,不贵,八毛。”买手帕的大姐笑呵呵,“妹子真洋气,你说手帕,我还没反应过来。”
季清忙入乡随俗,“对,手绢儿,要八个手绢儿。”
陈青岩这回没当着售货员的面问季清为啥买这么多,等季清付完钱挑完,俩人离开,他才问:“咋买这么多?”
“咱们一人一个,四个娃一人一个,下周回村,给老太太老爷子一人一个。”
陈青岩顿了下,才慢吞吞说:“我有一个,不用新买。”
季清:“你那个都用旧了,老太太老爷子也有啊,我看都用得旧旧的,这东西也不贵,擦脸擦嘴的,换个新的用用。”
这年代没有什么手帕纸,更没什么湿巾,基本上人手一块手绢,往兜里一揣,用处可大着呢,包钱、擦汗、擦脸、擦嘴、擦衣服,承担着许多项使命呢。
有些年轻人相亲的时候,互相看对眼,也会交换手绢,代表着对对方有意思。
陈青岩有一块,经常拿出来用,季清和孩子们没有,她早就想弄一块了,好用还能教孩子们讲卫生。
今天正好看见,就买上了。
至于为什么要给老太太老爷子买,是因为季清早就注意到了,两老那手绢不知道都用了多久,小小一方手绢,上面好几个洞洞,都破的不能再破了。
怎么着也是陈青岩的亲生爹娘,就算现在分了家不来往,该买的东西还是得买给一些,也让陈青岩心里舒服些。
季清想得简单,也没多余心思。
她是一个讲究生活品质的人,从她喜欢变着花样做饭这件事就能看出,她也自然而然希望,身边人能过得好一点。
察觉到陈青岩再没说话,一直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主动问:“咱们下周要回去,对吧?”
“嗯。”陈青岩这才开口,“出来也快一个月了,回去一趟看看爹娘。”
季清记着这事呢,对陈青岩说:“那咱们过两天把米面油分一分,看带回去多少,还有钱,你琢磨下,一个月给多少。”
对此,陈青岩表示:“你安排就行,我看你安排的挺好的。”
就像一方手绢,他都没想起来给爹娘换一个,季清却想到了,这说明在这些事上,季清比他想得多,比他想得周全。
而且他也相信,季清不是刻薄老人的人,他这媳妇,有些时候看着凶狠不好惹,实际上心地善良着呢。
季清嗯了声,“那我就看着分了。”
她说着,又往陈青岩脸上看,总觉得陈青岩思想不集中,在想别的事儿,于是停下脚步,拍一拍陈青岩的肩膀,“朋友,想什么呢。”
陈青岩也停下,与季清对视,片刻后才说:“刚刚我就想说了,天真的朋友,朋友,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你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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