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阁

第42章 不爱怎会入局（第1页）

果然不出黎星若所料，不过短短几日，当朝状元郎与江南名女支风潇潇的风流韵事就已传遍整个京城。

彼时，黎星若正带着岁欢在水云涧的茶楼里听书，岁欢挤在大堂人群中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随着说书先生高声喝彩，黎星若看向一楼大堂，淡淡一笑。

“你真是太宠这个丫头了。”

苏颜之清润的嗓音在窗外响起，黎星若定睛一看，不知何时走廊外已经站着一身白青色绣松柏纹锦袍的苏颜之。

“我的丫头自然该我宠着。”黎星若粲然一笑，将苏颜之请进了雅间。

自那日黎星若醉酒被苏颜之送回侯府之后，苏颜之就经常出没侯府，与黎怀毅探讨朝中之事，下棋对弈，饮酒作乐，二人好似成了忘年之交，有着谈不完的故事。

不知是不是黎星若的错觉，每次苏颜之来府上时，黎怀毅总是会寻各种借口请她一同作陪。一来二去，黎星若也就释然了，习惯了时不时会出现的苏颜之。

“若若说得对，我的丫头我也想一辈子宠着。”苏颜之意有所指，眼中光芒湛湛。

“苏公子……”黎星若微微一怔，有些无奈的看着对面之人。

“若若，人这一生不过七十，而我已虚度了二十有一，在往后这不足五十年的岁月里，除却一半黑夜，官场仕途，东奔西走，又需耗费无数光阴，细细想来，真正能够与心爱之人相守的时光少之又少。”

苏颜之打断了黎星若欲说出口的话，他嘴角和眼角都微微上扬，看着她无声的微笑。

“自打我第一眼见到若若，也许就注定了我这一生万劫不复。我不想让你觉得为难，可三年前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今朝也许我只剩下这唯一的机会了，我还是不想放手。”

黎星若惨然一笑，轻扬的嘴角带起几分凄美，她看着苏颜之眼底不自觉流露着复杂的情绪。她该如何让他知道，她不是她，无法代替她去背负这份沉重的爱意。

“你大可不必如此。”黎星若抿唇摇了摇头，“这世间万物自有天理，有些人本就是不值的，错过了便错过了吧。”

“为何要如此妄自菲薄，来贬低自己？”苏颜之冲着黎星若偏头而笑，他的侧颜笑容明亮，如阳光一般明媚。“你就那般不喜我吗，为了让我不再纠缠，不惜自毁名声。”

“苏公子，如今已是槐序近晚，你又何必执着于那年的莺时呢？”黎星若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睛里带着几分神思恍惚的迷离之色。

“若若，纵然他那般伤你，你还是选择他吗？”苏颜之的眼眸闪了闪，凝视着黎星若时眸中带着淡淡的水色，萦绕着莫名的伤感。

“是。”黎星若点了点头，一双漆黑的眸子显得深沉而遥远。“诚如苏公子所言，我已身在局中，万劫不复。所以，对你，我很抱歉，但你大可不必费心于我。”

“若若，你于我，此生不必再言抱歉。”苏颜之就那般静静的盯着黎星若，眼中全是她的倒影，“因为，喜欢你是我的事。”

若若，我用手中的画笔留住了你岁月的容颜，可是我留不住你。但倘若我这辈子只剩下这唯一的机会，我并不想放过。希望你，不要怨我。

……

阮府。

“听说了吗？这外头都在传，当朝状元郎与江南女支子露水情缘一夜风流……”

“哎哎哎，你说的不对，我听闻咱这当朝状元郎是个不要脸的负心汉，中了举便抛弃了那旧情人，欢欢喜喜娶了高门大户家的千金……”

时值午后，阮府的下人们打扫完院落，都偷偷汇聚在院外的角落里偷闲，悄悄谈起了近日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当朝状元郎的风流韵事。

“梁错，这外头嘟嘟囔囔的吵什么呢。”阮郁正在书房翻阅翰林院学子的文章，听得院墙外下人们吵嚷，不悦的皱了皱眉，吩咐一旁的书童前去查看。

“少爷息怒，定是那些个下人躲着偷懒说闲话呢，小的这就去将人赶走。”名叫梁错的书童微微颔首，转身出了房门查探。

梁错到了院外时，正瞧见两碎嘴的婆子在插着腰互掐，一副谁也不服谁的模样，旁边几个奴仆皆是一脸看戏的模样，不由得冷下脸来。

“你们这青天白日的瞎吵嚷什么，扰了大少爷安宁，可少不得你们板子吃！”梁错几步上前，指着众人怒斥。

众奴仆一见来人是大少爷院中的贴身书童，赶忙都跪下身来请罪。“哎呦梁小公子赎罪。”

梁错是阮郁自幼的贴身伴读，乃右相阮征亲自为其挑选送入府中之人，并非阮家签了死契的奴仆，且阮郁一直与梁错情谊深厚，故而梁错在府中的地位不同于府中下人，下人们也都私下里尊一声梁小公子。

“这才一会儿工夫就板着个脸给谁看，都说说看，成日里争吵些什么呢！”梁错打眼一瞧，跪下的婆子二人虽伏着头，却依旧谁也不服谁的暗中使眼色，一时间怒上心头。

“这……”其中一婆子踌躇着抓了抓衣袖，不安的开口，“外头都在传，当朝状元郎与江南女支子的风流往事，奴婢听闻是状元郎一夜风流，可那刘婆子偏偏说是那状元郎不要脸，抛弃旧情人另聘高官千金……”

“我就说是那状元郎忘恩负义不是个东西！”一旁的刘婆子不服气的争了一嘴子，“还说什么半点朱唇万客尝，怎配我这状元郎！”

一时间二人又有了几分再次争吵的趋势。

“你们说什么！”一道阴冷的声音自梁错身后传来，阮郁不知何时已阴沉着脸，冷冷的站在院墙下。

“少爷赎罪！”梁错见状连忙上前安抚阮郁，都怪他一时不察竟叫下人们乱嚼舌根被自家少爷听了去。“都是外头瞎传的谣言，少爷莫要当真。”

“你，把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阮郁阴恻恻的走上前，伸手指着方才说话的那婆子。

“少爷……”梁错不安的拧紧了眉，暗暗给两婆子使了个眼色，希望不长眼的老婆子不要胡乱言语。

“让他们说！”阮郁看了一眼梁错，恨恨的开口。

须臾，两婆子在阮郁满脸阴沉的神色下断断续续的重复了一遍坊间近日的传闻。

“甄-步-之！”阮郁双目通红，眸底的怒气犹如利剑，仿佛要毁天灭地一般破空而出。“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