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安节度说了要速嫁,那吉日自然也就是安节度说了算。
安节度说了:“吉什么吉,皇帝大婚,那就是最大的吉!”
于是乎,他说的日子,不管黄历怎么说,那就是“黄道吉日”了。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翰林院煞有介事地起草了诏书。
礼部制册造宝其实早就在进行了,这时也要装模作样地走一遍流程。
内府则布置宫廷,筹备大婚用品。
自从李公公挨了揍,内侍省首席太监穆公公表现得一直很愤懑、很不满。
皇帝那边儿有点什么旨意下来,他都要拍拍桌子,发发牢骚。
不过,你要是仔细看看他做的事……
皇帝吩咐的,他做了。
皇帝没想到的,他也做了。
事情做的那是滴水不漏。
穆公公说了,这是怕那昏君找他的茬儿。
要是他也挨一顿揍,可就让安节度使府出来的女官们占了上风。
吉时一到,正使大学宫祭酒何善光,与副使卫尉少卿唐停鹤就持节出发了。
正使何祭酒乘马,手中持节,代表天子。
副使唐少卿乘辂车,捧玉册。率领着仪仗和鼓乐队,浩浩荡荡。
二人俱都身着吉服,显得十分喜庆。
只是,驾车的唐停鹤,看不出一点喜悦的气氛。
他阴沉着脸。
原本俊逸风流的脸颊上,自眼角而下,一道斜斜的肉红色伤疤,将那完美破坏得一览无余。
据说那伤,是他在竹林中操琴鼓乐时,突遇一条毒蛇,情急躲闪时,不慎被竹枝划伤的。
原本是朔州第一美男,如今竟然破了相,这让一向喜欢“贴烧饼”的何祭酒也不免暗暗为之扼腕。
他身边扫俗、钓诗、知书、操琴四个秀美的童子,可没一个有唐停鹤这样俊逸风流的容颜。
谢飞平是礼部尚书,是皇帝大婚理所当然的礼官。
虽然说一切从简了,可也把他忙得焦头烂额。
毕竟准备太仓促了,而皇帝大婚的礼仪又比较特殊,与民间不同。
饶是如此,他还是忙里偷闲,找了个机会,带着他的族妹谢小谢,到了唐治面前。
唐治今天作为大婚的主角,也是被摆布的一方。
不过,他需要做的事实在并不多,只需要穿上隆重的冠服,等着把皇后接来,接受百官朝见道贺就行了。
皇后也没那么快接来的,那边也有一套繁琐的程序。
等皇后接来,应该也快天黑了。
所谓“婚礼”,实为“昏礼”,正该那个时候正式开始。
此时的他身着雪白的中单,未着外衣,正坐在梳妆台前。
两个宫娥给他梳着头发,唐治则两眼无神地望着外边枝头的鸟雀嬉戏。
谢飞平带着一人轻轻走到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