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小黄门”撒了手中的杖,伏跪于地,动作极其恭谨。
但是他们脸上却透着一种隐隐的鄙夷神气。
说出来的话也透着阴阳怪气:
“陛下,李公公主持内廷,劳苦功高。如今无罪而罚,奴婢不敢受乱命!”
“陛下,李公公可是北朔王爷的心腹之人,打狗还要看主人,陛下是否……”
唐治大怒,戟指大骂道:“放屁!尔等不过是我皇叔家里的一群奴才罢了,朕要打就打、要杀就杀!
你们的死活,还能离间我们叔侄感情不成?
更何况你们如今已经是宫里的人,口口声声拿我皇叔压人。
我正要去向皇叔告状,你们且看皇叔是向着朕,还是向着你们这些狗奴才!”
这时代,为奴为仆的人自称“奴婢”,无论男女。
“奴才”这个词儿,却是一句骂人话,和“奴婢”的含义并不一样。
唐治大骂他们是“狗奴才”,还说要去向皇叔唐浩然告状。
听起来有些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未免叫人好笑。
但是,他用别的办法,还真未必治得了这些宫奴。
可是,这一招,偏生好用的很。
李公公心中陡然一凛,这个皇帝如此不顾体面,真要去找皇叔告状。
北朔王万万没有为了这么点小事撅皇帝面子的道理。
那时为了息皇帝之怒,少不得要拿自己开刀。
如今挨上八十大板,挨个人早就死了。
可是,这些小黄门儿谁敢真个打他?
不如就陪皇帝做了这场戏。
想到这里,李公公急忙俯伏于地,诚惶诚恐地道:“陛下息怒,奴婢知罪了。”
“得宝、算珠儿,你们几个还不动手?”
李公公急急扭头,向那四个小黄门示意。
唐治笑道:“让他们动手时不动手,这是‘抗旨不遵’。现在想动手,晚了!”
唐治抬手,“啪啪”地击了两掌,喝道:“二胡!”
两个身着千牛备身武服的武将,突然从柱后转了出来。
二人正是胡天一、胡不凡。
唐治被护送来北地路上已与他们相熟。
因为胡天一年长一些,唐治就叫他大胡。
胡不凡年轻一些,就叫小胡。
二胡一出现,便直奔那四个小黄门而去。
二人用的都是细剑,适合刺,而不适合劈砍。
细剑如蛇,剑光缭绕。
两个小黄门后脑部位被一剑刺入。
这等要害中剑,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便倒地而死。
另外两个小黄门吓得大声惨叫,爬起来就跑。
二人身形如魅,闪烁诡异,手中剑光一闪,旋即收剑,徐徐后退。
那两个小黄门手捂着咽喉,“嗬嗬”的气喘了几声,就像喉咙里卡着痰似的,陡然两眼翻白,软倒在地。
一时间,四个小黄门横尸当场,那些女官、太监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李公公也没想到唐治竟敢杀人。
他跪在那儿,两眼怒突,就像一只憋着气的蛤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唐治乜了那几位女官一眼,道:“你们打!”
一个女官激灵一下,期期地道:“陛下,奴婢力气小……”
唐治道:“那就拿出吃奶的力气大。打五板,换一人,轮着打!”
众女官与宦官群体分属两派,本来就是互相看不顺眼的竞争关系。
李公公先发制人,打了三叶五弦她们四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