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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朔王之死,实属意外。唐停鹤殿上弑君,亦属事实。”
“皇帝因为北朔王之死,一直惶恐不安。”
“他原想办完丧事,便亲自扶棺返回朔州。”
“但是,唐停鹤弑君之举,提醒了皇帝。”
“皇帝唯恐回到朔州,北朔王的旧部不会放过他。”
“另,谢家谢天,下了五老峰,近日频频拜会皇帝,劝说皇帝暂留于卢龙,全面接收北朔王掌握的势力。”
“皇帝似乎意动,近两日不但频频回访谢天,还接见了颜、黄等在卢龙的士族子弟……”
安如意把信上重要的地方,又逐一念了一遍,放下信,看着安载道。
安载道负着双手,在室中徐徐地踱着步子,沉吟道:“依你看,李向荣这封信上所言,可信么?”
这封信并不是写给他的,而是写给北朔王在朔州的心腹的。但是如今北朔王已死,这些人必须得另觅门庭。
所以,这封信理所当然地到了安载道的手中。
安如意道:“李公公是唐浩然做世子的时候便侍候在他身边的人,忠心应该毋庸怀疑。”
安载道眉头一皱,道:“忠心?你说忠心,难不成是想说,李向荣虽然对北朔王忠心耿耿。但他送来的信却未必属实?”
安如意摇摇头,道:“我们在唐治身边,也有我们的眼线。那些人传回的消息,包括青子那边转送来的消息,彼此映照,全都一致。所以,消息应该不假。”
他顿了一顿,道:“北地士族的反应,也在儿预料之中。他们是不希望父亲您一家独大的。
所以,唐浩然死了,唐停鹤又成了废人,他们想扶持唐治,以便与父亲您分庭抗礼,也是正常的。”
安载道苦笑道:“跟你爹不要打马虎眼。唐浩然死的太突然了,为父心乱如麻,一时间却是想不透彻这件事了。”
安如意微微一笑,道:“唐浩然的死,应该不是一个意外。不过,此事应该与唐治无关。”
安载道动了动眉毛,道:“说说看。”
安如意道:“这些世家,一旦触及他们的利益,他们连皇帝都敢算计,何况一个北朔王?
杀死北朔王的,是谢小谢,谢家的人。父亲你品品,依孩儿看来,就算北朔王没有情急之下推倒唐治,谢小谢也会另找机会,将他斩杀。”
安载道沉声道:“你为何说唐治没有参与其事呢?”
安如意道:“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它内在的道理。唐治去卢龙才多久?怎么可能那么快就与谢家彼此信任,勾搭到了一起?
除非他很早就有意除掉唐浩然,但是,他有可能很早就有这个打算么?有多久?”
安载道微微点头,这的确不可能。
安如意从容地道:“而且,谢家的行为,看似又快又狠,甚至不惜启动了暗藏多年的内奸。
在孩儿看来,却恰恰证明,他们的目的,只是要除掉唐浩然,而并无与父亲您决裂的想法。”
这一点,也正是安载道最担心的,他马上停住脚步,认真地看向儿子。
安如意道:“如果谢家有意针对父亲,不就是卢龙官员闻听北朔王驾到,要去迎候吗?
他们有必要阻止吗?这影响他们借故杀死北朔王吗?需要为此,暴露他们隐藏了多年的奸细吗?”
安载道听了,不禁若有所思。
安如意一针见血地道:“如果他们想对付父亲,就不会暴露这些内奸的身份!
大可以让他们继续隐藏,等到想对父亲下手时,才出其不意地现身,控制这些卢龙官员。”
安载道微微颔首:“吾儿所言,大有道理!”
安如意分析道:“所以,谢家这番色厉内荏的举动,恰恰证明他们不是想决裂,而是向父亲展示实力,逼您妥协,接受他们新扶持的人唐治!”
安如意一字一顿地道:“以唐治,取代唐浩然,继续与父亲您相互制衡,维持朔北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