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就是这种人。
昨夜做了很多安排与准备,不过都是目前用不上的手段。
一旦计划成功,那自然皆大欢喜。
而一旦失败,唐治要逃亡离开朔北,一旦出了朔北五州,谢家的力量就不够了,接下来的所有安排,都要靠她。
而一旦今天的计划成功,那么各方的态度如何,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她也要设计种种预案,并且一一作出应对。
是以,一夜没睡。
……
徐伯夷、南荣女王这些人,今儿没有随着唐治去“与君居”。
“因为,我不确定,如果他们知道我要跟安载道、唐浩然这对朔北枭雄一决高下,我一旦失败,就会从一个皇帝,变成一个逃犯的时候,他们还不会对我听命行事。”
唐治对谢小谢说:“所以,这种需要做出重大选择的时候,虽然我很缺人用,却根本不敢用。这,就是我必须改变我的处境的原因。”
唐治握着谢小谢的手,柔声道:“原本,我只是不想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而现在,有了你,我不能让你,还有我们未来的孩子,跟着我一起,过这样的日子,所以,我必须去争,只能去斗!”
谢小谢很感动,但是她又很不安。
她忸怩地抿了抿唇,唇瓣儿微肿,早上三叶五弦她们很是盯着她的唇看了一会儿呢,看得她心虚,心跳的要命。
谢小谢低声地道:“放心吧,我堂兄……已经做了一些安排。就算失败,也有很大的把握,让我们安然离开。可现在……”
谢小谢央求地道:“陛下,让我……”
“私底下还叫陛下?像昨夜一样,叫三郎。”
谢小谢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儿红了,低低地唤了一声“三郎”,然后央求地道:“三郎,让我下去吧。这是御辇,奴是一个女官,坐在轿中,于礼不合的……”
唐治握紧了她的皓腕,笑道:“我的计划一旦失败,如今的一切尽化泡影,还需要装什么呢?”
谢小谢嗔道:“三郎,未虑胜,先虑败,那是多做一手准备。但是,大事在即,你不要总是说着输呀输的,不吉利!”
唐治豪气干云地道:“哈哈,如果赢,那我就是真正的朔北之主了!又何必看人眼色行事呢?”
谢小谢哑口无言,只好任他握着柔荑,听着窗外车轮辘辘。
窗外的贺兰娆娆骑在马上,她是不太开心的。
陪唐治坐在御辇上的,应该是她这个采女才对。
今儿居然换成了谢小谢这个女官。
岂有此理!
“与君居”,今日又戒严了。
“与君居”门前的大街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鬼方士兵和卢龙方面的官兵交错而立,将前后左右四条街道,全部控制了起来。
“与君居”完全清了场,从第一层到第五层,也完全换成了他们双方的人。
就连“与君居”的掌柜、伙计,也被赶走了。
现在厨下料理酒食的,是他们临时指定,从另一家酒楼找来的人。
尽管如此,厨下也有鬼方和卢龙两方面的人共同监视着。
“与君居”第五层上,依旧按照上次的座次,大炎方面的座席居右,鬼方的座席居左,相对而设。
黄罗伞盖远远而来,皇帝的车驾,快到了。
而长街的另一头,三百名鬼方悍卒,策马拱卫着塔娜王后的马车,也正向“与君居”姗姗而来。
虽然小儿子继九骨尸骨未寒,小女儿莎琳娜下落不明,但是塔娜王后今儿的心情特别好。
丘神机打了大胜仗,那个浑不吝的唐治,这回也得向她低头了。
鬼方人天性如狼,她又岂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这一回,她要从朔北,狠狠地撕下一块肉来,血淋淋地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