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寅年,乙巳月,甲子日。
四月上旬天气,但是若按蓝星的阳历算,已经是五月上旬了。
天气已微有燥意。
朔州西郊金玉园,宾客的车马,络绎于途。
叶上秋和卫知行在园门前迎客,客人纷纷进入园中。
在金玉园的最主要活动场所,金玉堂处的水池中央,已经搭好了一个台子。
四下里依照地势,在花木、池塘、假山、长廊间,布设了许多的几案。
自有仆从引导客人入席,不过晚宴还没有开始,到了会场的人,纷纷呼朋唤友,寒暄叙旧。
也有附庸风雅的,大谈他所知道的孟大家在东都洛邑和西都旧京表演剑舞时的盛况。
不过,渐渐的,宾客们发现,今日出现在席间的,竟没有一个是北地门阀士族背景的,
于是,不免有人猜测,是否是因为之前对与鬼方结盟政见不合,北朔王与安节度和朔北门阀士族产生了嫌隙。
只不过,这种猜测,只是三五知交暗中议论,却是没有谁会不识趣,公开拿出来讲的。
戌时,天色只是微黑,四周便已挑挂起了许多灯笼,将那舞台照得通明。
台上,有舞女翩跹。
孟大家自然是不可能直接出场的,她是压轴儿表演的,她的剑舞要放在最后,前边就要有其他的歌舞表演。
金玉堂后院儿一处华丽的精舍,精舍四周,数十个劲装佩挂着利刃的精壮汉子,将精舍围得水泄不通,提防有慕名而来的倾慕者,擅闯精舍。
作为这个时代的“大明星”,孟姜的安保工作非常严密。
孟姜正穿着轻软的长袍,坐在梳妆台薄薄敷粉。
本来就保养极好的肌肤,因之而显得更加吹弹得破。
看着镜中朱颜真真,孟姜满意地一笑,复又提起眉笔。
但眉笔尖儿刚刚触及眉毛,孟姜的动作便一下子停住了。
“哪儿来的鼠辈,既然有本事避过我的侍卫,又何必藏头露尾呢?”
孟姜提着眉笔,缓缓转身,看向随风拂动的一处帷幔。
帷幔后面传出一声轻笑,一个身材高大,貌相粗犷的男人缓步走了出来。
孟姜蛾眉一挑,道:“是你,我该叫你黑齿虎、燕赤霞还是……蒙寒空呢?”
“名字,不过就是辨别一个人的一个标志。只要姑娘你认得是我,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孟姜还没有换上舞服,那个要表演之前才更换。而在那之前,她还要作为今晚的主客,先去与众宾客相见。
而此刻,她的穿着非常简单,松软的轻袍,酥胸半露,软玉一般。
不过,曾经传授唐治“子神练气术”的黑齿虎,却没有看上一眼。
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自在一张桌旁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
“听说孟姑娘在找我?难道计划有变?”
孟姜摇了摇头,道:“没有变化,你帮我,挑唆北地造反,而我,帮你寻回一个公道,这个交易,依旧有效。”
黑齿虎花白的眉毛一蹙,道:“那你到处使人寻我做什么?”
孟姜莞尔道:“你我是老朋友了,我既然来了,自然要见见。”
黑齿虎板起了脸:“我很忙,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孟姜苦笑道:“多少王侯想见我一面,还要三请五请。我巴巴儿地主动来见你,你安西之狐却如此嫌弃,说出去,有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