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棋子儿,是越下越少。老夫这人生,也是越来越短。
已经没有精力走一看三,步步斟酌啦。”
叶东来笑了笑,道:“落子如飞,难免忙中出错。
不过,瞻前顾后,也常常会错失机缘。
其实方才,老翁只是忽略了我的一枚闲子。”
谢老翁神色微微一动,道:“朔州城里,那枚闲子,你怎么看?”
叶东来坦然道:“要运筹于经纬之间,洞察他人之玄机,小子年轻识浅,只及得老翁一双慧眼?”
谢老翁一笑,没吃他的马屁。
谢老翁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如今想来,他就是这天下棋局中的一枚闲子,很快就会被吃掉的。”
叶东来微笑道:“小子现在也没看出,朔州的这枚闲子,能有什么大用。不过,隐宗似乎却有不同的看法。”
谢老翁白眉一挑,道:“哦,此话怎讲?”
叶东来道:“孟姜不日将北上朔州。”
谢老翁目光一凝,沉声道:“她是为朔州那人而来?”
叶东来道:“不错!”
谢老翁皱了皱白眉,沉吟起来。
孟姜,是“继嗣堂”隐宗宗主。
能以女子之身,而成为隐宗隐主!
哪怕是有了女皇帝示范在先,可是这些古老的门阀士族可不吃那一套。
所以,孟姜要拥有比显宗的叶东来还要高明多多的才干本领,才能坐得上这个位置。
而孟姜对那个唐治,似乎很有兴趣。
这让本来不把唐治放在眼中的谢老翁,也不禁犹豫起来。
叶东来并不打扰谢老翁思索,而是将一枚枚黑白子,逐一拾回棋笥。
然后,叶东来微谢老翁微微一顿首,站起身来。
“谢家的人似乎在等着老翁的指示,东来且去林中走走。”
说罢,他便走出障子门外的木阶。
木阶下放着一双草履,叶东来踏上草履,便漫步走进了竹林。
其身姿,挺拔飘逸,一如修竹。
谢老翁又蹙眉思索良久,扶膝而起,拾起竹杖,蹒跚地走到前门。
谢飞平一眼看见,急忙欠身:“飞平见过老祖宗。
明日,天子大婚,飞平还要连夜赶回朔州。
我谢家究竟如何态度,还请老祖示下。”
谢老翁扁了扁嘴巴,最近又掉了两颗牙。
所以他常会下意识地去舔牙床。
“你是大婚的礼官,是礼部尚书,谢家的态度,已经有了。”
老祖的意思,这是要维持原来定下的针对唐治的态度?
果然,所谓神光奇迹,只能蛊惑小民,是撼动不了老祖心志的。
谢飞平忙欠身道:“飞平明白了,飞平这就赶回朔州。”
“慢着,毛毛躁躁的,老夫还没说完呢。”
“是!”
谢老翁嘟嘟囔囔地发着牢骚,又舔了舔牙床。
“小谢,又被人退了婚啦?”
“是,小谢,被黄家退婚了。”
谢飞平听了这个名字,也不禁露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加上颜家那一次,这已是第二次被士族人家退婚了。
“以后,她想再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也难。”
谢飞平说着,一脸的纠结。
这个族妹……
哎,丢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