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载道心中的疑虑便尽去了。
“安载道这老匹夫,居然毫不声张,独自一人去后门接皇孙!”
他愤怒地吁了口气,又道:“真皇孙到了,我们便不必担心他会被人识破,便可以让他出面笼络北方士族,这对我唐家本来作用更大。只是……”
唐浩然停下脚步,叹息道:“安载道那老匹夫,一定会利用假皇孙一事做文章的!”
唐停鹤悻悻地道:“而且,他一定会把主谋推到父亲身上。”
唐浩然道:“不错,这皇孙虽然是我唐氏一脉,如此一来,却也难免会对我起了联隙。
如此一来,皇后这条线对我们唐家就尤其重要了。
停鹤,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安青子这个皇后!”
唐停鹤信心十足地道:“父亲大人尽管放心,那安青子对孩儿一往情深,一定会对孩儿言听计从的。”
唐浩然欣然道:“那就好!不过,我们现在还需要与安载道共进退,所以你要注意分寸,安青子这步棋,不能暴露的太早。”
唐停鹤道:“孩儿明白。”
文武百官们绕着华盖殿前方的广场绕了一圈儿,便由唐浩然和安载道各领文班武班,再次回到华盖殿前劝进。
唐治当然是再次拒绝。
于是,唐浩然和安载道便领着人又出去转圈儿,接着进行第三次劝进。
这一次,唐治一定不会再推辞了,他们这劝进词也就正式了许多。
“北朔王、观察使唐浩然、朔北节度使、经略使安载道,携管内五州刺史、五州司马、五州参谋等军政要员百二十员,并谢、颜、黄等士族才俊计三十九员具本上奏:
我大炎自建国以来,内修法度,外攘夷狄,文治武功,一时无两。
惜乎外戚篡权,牝鸡司晨,窃我神器,乱我社稷,大炎国统难继。
正所谓天命不可以辞拒,祖业不可以久替,神器不可以久旷,四海不可以无主。
今有皇孙唐治,龙姿凤采、人品贵重,率土式望,在治一人。
臣等奉先君之成业,心存国家,念在弭乱。
故恭请皇孙殿下登基称帝,必得天下归望、宇内推心,四方英雄望风蚁附,从而扶正弥乱,光复神器。”
唐治假惺惺地叹了口气,端坐在御椅上,朗声道:“诸君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小王无以推拒,诚惶诚恐,愿受天命!”
众文武齐声称贺。
唐浩然突然向前跨了两步,捧笏上揖道:“北地臣工,一向不曾拜谒皇孙真颜,故而还请皇孙示下‘玉碟’,以释众疑。”
唐治道:“可!”
唐治从玉带上摘下玉碟,托在手上,向前一伸。
站殿的太监把拂尘一扬,便要上前接过,传示于众臣。
而众文武闻听此言,也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向唐治手上“玉碟”望去。
就在这时,突然一束阳光,斜照而入,刷地一下,正映在那“玉碟”之上。
黄澄澄的一道光,立即由那“玉碟”之上反射到华盖殿的藻井上。
那殿顶藻井上本就贴了金箔,被这道光一照,整个大殿,霍然一片明亮。
这一幕奇景,顿时把满朝文武都看呆了!
有人惊叫道:“雨停了,阳光出来了!”
众人这才惊觉,不知不觉间,那如注的暴雨竟然停了。
一束阳光刺破了厚厚的云层,正斜照于大殿之上。
那束阳光正映在唐治的手上,将那枚纯金的“玉碟”映得金灿灿一片。
唐治也惊呆了,这么“寸”的么?
眼见手中“玉碟”金光灿灿,唐治突然心中一动。
他立即从御椅上站起来,不动声色地向前迈了一下。
这一来,他整个人都沐浴在了阳光里了。
金雕的皇冠、金丝的龙袍,金铸的“玉碟”……
金灿灿的唐治在那团透云而出的金色阳光里,就像一尊黄金的神祗!
真是……说不出的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