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殿里,屏风后边。贺兰娆娆轻轻扯了扯安青子的衣袖。
正在怔忡出神的安青子回过神儿来,瞟了贺兰娆娆一眼,便迈着外八字的步伐,缓缓向前殿走去。
“陛下!”
“皇后,秀儿,你们怎么来了?”
唐治一回首,就看见安青子和贺兰娆娆联袂而至,宛如一对并蒂莲花。
安青子浅浅而笑,仿佛与唐治真的是一对恩爱夫妻似的。
“陛下,听说国丈来了,妾身本想一见的,怎么,父亲已经走了么?”
唐治道:“哦,国丈此来,是为了一桩国事,急于处理,所以与朕略作商议,便匆匆离开了。皇后若是思念父亲,朕改日再宣国丈来见。”
贺兰娆娆眨了眨眼睛,道:“安太尉可是为了陛下与鬼方王子发生冲突一事?听说那鬼方人素来霸道,莫非是他们向太尉施压了?”
唐治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道:“咳!区区鬼方,能向我大炎施什么压。只是那继九骨狂妄,居然贼心不死,还向朕索要谢尚宫。”
安青子忍不住道:“那陛下是如何答复的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再听一遍唐治说过的话。
“大丈夫为人处事,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
“唐治没什么能耐,但是有一股子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志气!”
“谢小谢,我不交!就算死,也不交!”
“何为大局?不守大节,不存大义,哪来的大局?”
“这顶皇冠,还给你!你把我绑去送给那鬼方王子杀了吧!我唐治头可以吹,但不能低!”
虽然,唐治是个好家暴的渣男,但他说的这些话,安青子真的好迷。
唐治哈哈一笑,道:“嗨!很简单啊,我说,不能交!因为,小谢是朕的人,朕已经把她睡了。事关国体,国丈你看着办?岳父大人就说他来另想办法喽!”
“啊~~~”帷幔后面,谢小谢轻呼一声,马上掩住了嘴巴。她的脸胀得通红,眼中羞晕荡漾。
安青子没想到唐治竟然这么说,本来一副大义君子模样,干嘛非要扮无赖?
孰不知唐治想到昨夜被她当头一盆冷水的羞辱,却是在胡诌以维自尊。
贺兰娆娆撇了撇唇角,揶揄地道:“谢女官昨儿才入宫,陛下昨儿才大婚,今儿一早,陛下便去微服私访,还有时间忙里偷闲地临幸谢尚宫呢?”
“那可不,朕身体好!”
唐治脸不红心不跳地吹牛皮:“朕在‘蝉鸣’潜心磨剑十载,你想,十年磨一剑呀……”
帷幔后面,本想现身道谢的谢小谢,此时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出来了。
她羞不可抑。
偏生,却并无恼意。
……
偏殿厢房里,三叶、五弦、七思、九真四女,头聚在一起,趴在榻上。
她们每人手中都抓着几张叶子牌。
三叶的两条小腿竖在空中,悠闲地摆荡着白生生的小脚丫儿。
在她面前,一堆铜钱堆成了小山,看起来,应该是手气比较好。
九真和五弦就输惨了,面前的铜钱,只剩下寥寥几文。
七思大概保持着一个不输不赢的局面,所以打得很没有兴致。
她懒洋洋地丢出一对索子,不出所料地被三叶管上了。
七思敲了敲炕面,说:“过!”
然后,七思道:“我们方才对邢嬷嬷那么说,没有问题吧?”
九真不动声色地道:“我们只是据实而言,有什么问题?”
五弦眼珠转了转,道:“就是,咱们说的,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没什么问题吧?”
三女一起将略显怀疑的目光投向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