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浩然一听,却是心中一动。
他和安载道都想对权力拥有更大的控制权。
可是兵权是安载道的一亩三分地儿,他实在不好插手太深。
两人如今正在蜜月期呢,要造反还需要他们通力配合,这个时候两人之间不能闹出太大的嫌隙。
他如今就连招兵买马,都小心地回避着安载道的基本盘,对于宫闱卫戍方面,更是不好插手。
可现在是皇帝自己开的口啊!
宫里满是安节度的眼线,他们可以证明,自己并没有诱导皇帝。
这个机会,岂容错过?
唐浩然强抑兴奋,对唐停鹤道:“鹤儿,陛下如此信重,为人臣子的,安能推辞,还不快快领旨谢恩。”
唐停鹤心里就跟吃了只苍蝇似的,说不出的恶心。
可是,父亲的命令,他却不敢不从。
唐停鹤只好拱了拱手,强作笑容道:“好吧,既然如此……”
唐浩然依旧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带着微笑,可是目光却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陛下优容宽厚,可不是做臣子的不知进退的道理!”
唐停鹤心里一突,急忙站起身,向唐治跪下,拜了两拜,憋屈万分地道:“臣,领旨,谢恩。”
这句话说出来,他的肺都要气炸了。
你享用我的女人的时候,还要我为你看门守户,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此仇不报,我枉为男子!
想到这里,那个之前灵光一现的计划,突然又涌上了唐停鹤的心头。
唐治开心地迎上前去,一把扶起了唐停鹤。
这回他的开心可是发自内心的。
让北朔王和安节度的势力交叉混淆,双方发生矛盾冲突的机会也就越多,他怎么可能不开心?
只是,唐停鹤钟情于安载道的女儿,安载道则想把这个女儿送进宫来,这事儿他可不清楚。
否则,他还真不会提出让唐停鹤任卫尉少卿。
他可没有曹贼之心,而且也没有典韦相护,可不带这么作死的!
唐治拉起唐停鹤的手,喜孜孜地道:“甚好,甚好,如此一来,朕与皇兄就能够时常相见啦。”
唐停鹤捏着鼻子,强挤出一副笑脸儿道:“今后能与三郎长聚,为兄也很高兴,很高……兴!”
唐浩然看着二人亲切,抚须微笑,心中很是满意。
他今儿来,就是和唐治拉关系的。
来日方长,他的态度与想法,也不可能初一见面,便一股脑儿丢出去。
对唐治,他现在已经有了一点基本的认识:
有野心、有欲望,想要做一番大事业。
但是没有心机、缺少谋略,易于相信他人,喜怒形于色,这都是方便控制他的条件。
世子唐停鹤还得了个卫尉少卿的位置,方便他公开打造一支属于北朔王府的武装,这更是意外之喜。
目的已达,他也就该离开了。
他知道,今日想见唐治的,可不只他一家。
而此时,安载道父子正驱车往大学宫而来。
与他们同来的,还有新任礼部尚书谢飞平,以及朔州大学宫的祭酒何善光。
何祭酒的手中,正拈着一副红绸缎面的袁贴。
袁贴合着,看不到里边的内容。
但是面上龙凤呈祥的底纹上,何祭酒亲手书写的几行大字,却是赫然在目:
“久仰名门,未敢高攀,谨承冰语,愿结良缘,琴瑟在御,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