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那样。”徐不让有些无奈又有些得意。
开朝那一批功臣不是落魄得空有虚名,就是借故除去,抄家灭门。徐家立世百年,数代相传,靠的就是这样诡谲的智谋,大尧,或者说高家离不开他们,只要他们依旧愿意臣服,高氏就不会主动去动徐家,因为这样无异于自断双臂。
进攻晋阳的战斗很快打响,正面主将是徐乘风的副将戴顾同,左翼是他的儿子偏将徐当仁,右翼是楚军一员偏将,三军围至晋阳城下,乌泱泱只见人头攒动,旌旗蔽天。
晋阳城守军赞库许是左贤王同母弟,因汉军渡河,来势汹汹,收集兵力守于晋阳,然粮草物资供给不及,仅有的一些还偏向供给伊莫合大军,晋阳城中冻死冻伤士兵无数,早就萌生退意,见徐乘风来围,骂骂咧咧遣人去引伊莫合来救。
伊莫合会不会来救他心里完全没数,若是不来,他便应该早做打算了。
“徐乘风这狗贼不是正与伊莫合缠斗么!怎么会率兵来困晋阳?”赞库许走来走去,心神不宁,这已经是守城第三天了,对方似乎并不急着强攻,只是围着他,等他自投罗网。
之前听说攻晋州的只是徐乘风分出去的一小股人,他的主力应该是在冀州那边,怎么转眼就跑自己这边来了?
“将军,王爷来信。”一个信使模样的人被领着进来,递给他一个信筒。
赞库许打开只看两行,本来忐忑不安的心情瞬间气愤难当,他唯恐自己看错,又从头逐字逐句看了一遍,嘴里骂了声粗话:“中了乌木图老贼的奸计!”
左贤王的信中说,乌木图的王妃害死了他的大儿子,又从乌木图王妃处找到与汉人私通的证物,推测这位王叔打算乘着各部主力在外,而自己大军卫戍王庭,预谋弑王篡位,虽他远在汉地,却也要提防着些。
信上虽未明说,但结合徐乘风忽然出现并兵临城下,不难想象他与乌木图的勾当。
乌木图只肖稍稍透露一些晋阳城的防卫布置等情况,徐乘风便能拖住甚至困死他。
“想得美!”
赞库许拔刀整装,命令下属:“我才不做乌木图老贼的看门狗,烧,都给我烧了!大军回援,我们回家!”
他麾下的士兵被困晋阳,本就饥寒交加士气低下,听到可以回家了,当即打起精神,将城中损毁一通,做了些准备。兵分两路,一路北面出城,一路正面引诱徐乘风部进城,并将他们围困在城中,为城北撤退部队争取时间。
“喏,你看,出来了。”看到城头大旗立起,徐乘风笑着与欧阳敬说道。
“你让不让去应战,让徐夫人知道又该揍你了。”欧阳敬不无担心地说道。
正面三路都只是佯攻,城北没围,就是为着让他们好跑,徐当仁实际正在城北二十里处的平原上埋伏着,只等他们退出,便能一举拿下。
围困晋阳的加上徐当仁的部队其实只有五万人,剩下多数,都守在冀州城来晋阳的路上。
伊莫合收到消息晋阳被困,即使他不愿意也不得不来救,若是放任晋阳被攻下,等晋州全地光复,他即使在冀州守得再好也是孤掌难鸣,而只要他放弃城池和工事,徐不让的部队,就有实力与他一战。
“你们都应该更相信辞儿,她一直很努力,论作战能力,并不输善儿。”徐乘风垂着眼笑道,别人都说他把女儿当男孩儿养,可这一切都是徐不让自己的选择,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在支持她。
当爹的不说什么,欧阳敬这个外人还能说什么,只能摇摇头,看着北胡人阵前搦战。
伊莫合收到求援信,发现之前守在邢州城的汉军当真几日没有动静,派人去打探,好似主力真的撤去围困晋阳了。
伊莫合捏着信纸来回踱步,他与徐乘风交手以来,意识到这个对手实在过于莫测,辗转奔袭本是北胡人的优势,现在却被这个汉人应用自如,反而他们成了需要固守在城内的一方。这次的求援信也不能不让他多想是不是徐乘风的又一诡计。
可若犹犹豫豫真让徐乘风攻下晋阳,他这边便成了孤立无援的一方,小王子现又不在朝,更帮不了他。新王继位,谁知道会不会想乘机打压别部的势力。
思及此,他只得咬牙发令:“全军集结,准备西出晋阳。”
定州城外二十里处,徐不让的探子看着大军出城,先遣一人回报做准备,另一人留下来确定伊莫合此次援军人数。
收到消息,徐不让握紧了腰上长刀,直觉告诉她,这就应该是最后的决战了。
晋阳城那边杀多少都是赚,现在只看她这边的战绩。
半日后,观察出兵数的人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告:“伊莫合只留三万人守城,十三万大军悉数出动!”
徐不让这边虽是主力,除去几城的守备,手上满打满算只有八万人。
人数的劣势并不影响徐不让的兴奋,她好歹还占个以逸待劳的优势,马上传令下去,全军准备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