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会议开完以后,众人各自散去。
苏沁看着徐不让颠儿颠儿下山的身影,摇了摇头,身后却有人叫住了他。
是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蕙兰,过来提醒之前公主邀他的约。
“夜已深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今日之事,公主被吓得不清,世子殿下去安慰两句也是好的。况且殿下事先答应了的。”蕙兰却挡在他前面不让。
再做推辞,就是他不近人情,言而无信,苏沁没办法,便跟着蕙兰去了高丹在行宫中的住处。
高丹亦没歇下,只换了一套衣服,坐立难安地走来走去。
出了白天的事,她本来六神无主的,谁知晚些时候王后派人送来了一壶酒和安奉韵。
这太监一直跟在王后身边,是她的心腹。王后脱不开身,便让他来指导高丹。
外面通报苏沁过来了,安奉韵缩在帘后的阴影中:“该说的奴才都说了,公主照着办便是。”
“本,本公主不用你教训。”高丹拧着手指,盛气中还是有些惶恐不安。
安奉韵摇摇头,彻底隐没在黑暗中。
“绮罗呢。”高丹问身旁的宫女秀珠道。
“准备好了。”秀珠点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回身坐在榻上,苏沁便走了进来。
“表哥。”
高丹泪眼盈盈地望着苏沁喊道。
这到不全是装的,她今日确实被吓到了,直到安奉韵过来之前都是掉了半条魂的模样。
“公主。”苏沁站在几步之外朝她行礼。
“表哥是还在生丹儿的气么。”她说着,眼泪就往下掉。
苏沁看她哭就开始头疼,高丹从小眼眶子就浅,为这还让他挨了徐不让的骂。
“臣并不曾生公主的气。”他强迫着自己放软了语气。
“那你过来些。”
苏沁上前两步又停了下来。
高丹眼泪掉得更凶了:“今日还以为就要和苏哥哥永诀了,却不曾想现在虽然人活着,却咫尺天涯。之前丹儿是任性娇气了,苏哥哥不喜欢,我改就是了。”
苏沁心底默默叹气,又上前一步:“臣没有不喜,公主天真烂漫,是臣不近人情。”
哄了半天,高丹总算是止住了泪,拿着面前案上的酒壶,倒了两杯酒。
“丹儿知道自己不是,这是桐庐名产瑶琳洞藏酒,特地寻来给表哥道歉的。”
“公主年纪还小,臣也非嗜酒之人,此间事说通了就好,还是不喝了吧。”
高丹咬着下唇泫然欲泣:“古人有云杯酒泯恩仇,丹儿今日便附庸风雅,权当是解今日惊吓和苦闷。”她仰头把一杯酒干了:“苏哥哥若不愿,丹儿也不勉强。”
苏沁隐隐觉得不对。
高丹不像是会用这种以退为进话术的人。
他看着那杯酒,若有所思。
他娘也是宫中出来的,宫里的小把戏,他没见过难道还没听过么。
看着是一个壶里倒出来的酒,实则酒壶内藏机关,加了点什么东西。
现在王氏一党不可能是想杀了他,那剩下的一种可能就一清二楚了。明白了目的,这件事背后的人自然也浮出水面。
真好笑,以为所有男人都能这样被拿捏住么。
苏沁垂下眼,装作无奈,跪坐在案前,拿着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