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当仁心里有些奇怪,虽然各自有约,在这不分开之后也会分开,但是她那是去望京的方向,他没想到他们在望京有什么熟人,只喊了句:“早点回。”
点苍学宫惯例有晨读,虽然来了新的祭酒,这习惯也没变,或者说,伴着袅袅琴音,晨读都变得有趣味了些。
接着山势,琴音仿佛流水一般从山腰处传来,往日里都会完整的弹上两三曲,这次第二曲刚过半却戛然而止,惊起飞鸟冲天,许多人背书都乱了一拍。
“吕兄醒醒,先生过来了。”一个学子看到往这边走的先生,捅了捅身旁趴在案上的同窗。
那人生一双桃花眼,旁的却不修边幅,早晨见他顶着两个黑眼圈,一来就趴着睡觉。
“先什么生,不就是朝廷的走……”教鞭破风声传来,他一下子惊醒过来就地一滚。
“吕余啊吕余,我看你真是一头驴!大早上想什么样子,给我站角落里去!”
地上的男人爬起来,再也没有刚才的傲气,蔫了吧唧的站到角落去,边走还边碎碎念:“我说错了吗,来了个南安斗败的纨绔子管学宫就算了,谁都巴结他跟什么似的,可人家根本不搭理你们……”
“吕余!是不是要老夫请轿子把你抬走!”身后先生的后生震得满室一静,吕余也缩了缩脖子。
“你今日别上课了,自己回去抄士衡《文赋》十遍!祭酒的《悼歌》十遍,这周抄不上来就收拾包袱回家。”
吕余回头看了一眼,花白胡子的先生满脸严肃,并不像开玩笑。
“知道了……”
“嗯?”
“喏。”
山下的闹剧山上不知道,山上的事山下自然也不会知道。
“你今日起得倒早。”徐不让从怀里掏出一个层层叠叠的包裹扔给童桑。
“学宫杂事繁多。”苏沁四指搭在琴弦上止住余音。
“这什么啊。”童桑打开那包裹,居然有血水流出来。
“鹿肉,昨日打到的,分你们些。”
徐不让本想过来接了他直接去望京,却被拉着坐下。
“没那么早呢,表演在下午,烟火要在晚上了。”
一周多的时间,他也安顿好了,厨子还是照样的老道,闻着味道就开始流口水。
“我吃过早……”本想拒绝,但端上来的是一碗鸡汤的长寿面。
“生辰一定要吃的,你那营里厨子怕是不会给你单独做。”
“你知道啊。”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些尴尬。
这院子前后通透,夏日里也凉快,屋外晨风挟草木水汽穿堂而过,本是诗情画意的一方天地,现在充斥着鸡汤的香味。
苏沁笑而不语,把碗筷朝她那边推了一些:“趁热吃。”
面做得细,所以即使拉得很长也没有多少,她早餐本就吃得半饱而已,吃完这一碗也没有多难受。
“谢谢。”搁下碗筷,自然有人来收,她不自在地站起来装作看屋子四处转了转。
“什么时候有的露台。”
临水的一间屋被当成书房,两侧开门,屋后延伸至石潭上,上次过来离石潭还有些距离,只能出门绕过去,现在伸手就能掬水。
她趴下身去拂水,稍远些水深处,偶尔能看见白鳞一翻。
“还有鱼!”她声音带着雀跃,当即就要挽衣下水,“我给你说,泉水鱼最好吃了,肉细不腥,煮汤烧烤都鲜。”
回头看苏沁满眼笑意,又开始不好意思:“抱歉,是我犯傻。”
“那你做来我试试。”
“瞧好吧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