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人一句,第一次显得没那么默契。
“嗯,先说改德,朝廷偏安一隅,坊间传闻怕是这回要被北胡人夺天下,而且西边有些闹事的,打着改命易帜的口号……就有人说以前的德性不好。”
“还改命,哪门子的命,我朝之前大大小小格局的小势力都怎么算。”徐当仁嗤之以鼻,“一群读书人,神神叨叨把自己弄成跳大神的了。”
“就是一个说法,反正他们也只能打打嘴仗,民间谶语烦扰人心罢了。”杨春夜应道,“再有就是,宁王那个孩子,只说是生病死了,都传他福薄,根本就受不住帝气天命。”
看到两个人嫌弃的目光他马上改口道:“不过还有种说法,那孩子是宁王侧妃所出,宁王妃母家失势,这次若让那孩子当上储君,母凭子贵,她这位置怕是坐不稳……”
三人面面相觑。
“没影的事,这孩子也算她的庶子啊。”徐不让咋舌。
“只是听说的,说不定就是巧合死的呗。”徐当仁不以为然。
“如果这件事到此为止,那真当巧合说那孩子受不住天命也就完了,但是宁王不仅把她禁足,还请了宗正去宁王府,就看到不到废妃那一步了。”
徐不让心中虽然为这个从未谋面的孩子感到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种猜想。
她说不清这件事从头到尾到底谁从中受益,但最大的受害者非宁王莫属。
不仅是孩子。
立储之事如果成了,当然他得到的最多,但这一次他不仅什么都没得到,还把自己的一批支持者和潜在盟友暴露了出来。
这么看,甚至有可能不是宁王妃下的手。
“哎,不管是谁,那可是小孩子啊。”杨春夜叹息道,他也为人父母,听到这个消息很难不想到自家孩子。
“这有什么,前朝几个少帝,有的还没活到这个孩子的岁数呢,他的父母愿意把他的命当做筹码,愿赌服输。”徐当仁对这些后院的事提不起兴趣。
“好一个愿赌服输,我记下了,以后等着说给我嫂子和侄儿听。”徐不让呸了他一口。
“什么嫂子侄儿的,小爷先把你嫁出去,爱管管你自家去。”
“好啊,这么早就想分家了,分就分!”
杨春夜看两人又没个正经,自己夹着盘里的烧鸡,配着叶梗泡的茶,边吃边感叹王权斗争的残酷。
正常训练的日子,偶尔拉人出去打个土匪山贼,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一周二。
杨春夜看他两一早起来就和和气气的,没拌嘴,没打架,气氛祥和得有些诡异。
本以为又要去干什么,吃早饭的时候才知道是他两生日。
虽然知道他们年轻,但再结结实实地了解一遍,还是十分感慨。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燕放叹道,“想我那么大岁数的时候,还在老老实实种地。”
“说得你恁老实,偶尔再去偷看隔壁姑娘洗衣服是吧。”饶毅调侃道。
“我家隔壁住的是个老寡妇和她儿子!我才没看过!”燕放不太经得起玩笑,一逗就脸红脖子粗,“说哪去了,祝二位校尉生辰吉乐。”
“同乐同乐。”他两今天心情好,也不逗人玩了。
“既然你们知道了,那今天乖乖看家,春夜、大有暂理一切事物。”徐当仁眨了眨眼,但没人觉得他在开玩笑。
“呃,啊?你们要去哪啊?”燕放脑子还没拐过弯来。
“别追了,去训练吧。”杨春夜把他拦下来,看着两人一骑绝尘的出了营门。
这段日子他们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虽然嘴上偶尔不情不愿的,还喜欢搞些奇怪的活动,但这只部队确实在向着好的方向进步。
不只是后勤装备,作战素质、战斗意志和团结意识都在一次次的实战演练中慢慢成长。
明明他们不做这些事也行。
世袭爵位,满门功勋,当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未尝不可,若是自己有这样的条件,说不定到这个年龄也一事无成。
“要带好吃的回来!”身后传来大有嘶声裂肺的吼声。
“知道啦。”远远传来呼应声,三个字听着一个比一个低。
到了岔路口,两人分头。
徐当仁心里有些奇怪,虽然各自有约,在这不分开之后也会分开,但是她那是去望京的方向,他没想到他们在望京有什么熟人,只喊了句:“早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