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楼楼如其名,就是不知是飘的脂粉香、菜香、还是酒香。
宁王这一桌,并不是什么正经宵夜。两人到时,已有几人在里面等着。
“废话就不说了,本王此次回来,时也命也,以后还要指望众卿了。”高喆举杯,桌上所有人也都把酒杯举起来敬他。
苏沁大略扫了一眼,在座除了几个布衣看着应该是宁王幕僚的人,剩下都是当朝大员。
这南安的天是彻底要变了。
跟之前夜宴的剑拔弩张、暗流涌动不同,大概是因为在场的都是宁王亲信,高喆表现得更放松随意,最后甚至喝醉了,拍着苏沁的肩膀,低声说:“说起来本王与你,倒也是一样情况,你父亲糊涂,你既是嫡又是长,得先帝宠爱,你那弟弟是个什么玩意,能舍你保他。”
他看起来醉醺醺的,目光却清明:“世道不正,正需要苏卿这样的君子来匡扶社稷。”
苏沁面上淡然:“殿下过誉,大丈夫读圣贤书,自当为圣明除庸弊,为万民开太平。”
高喆知道他这人,也不急着从他嘴里得到确定的答案,至少现在看起来,他不是王太后那边的就行。
他挥手又叫来美人名伶,一群人闹了整宿。
谢霓裳醒时,徐不让早起了,洗漱穿衣,一推门就见到她挽着袖子单手持刀在身后,正站在门口不知跟谁说话。
“盯好就行,不用管,这小子倒是有些意思。”她声音里透着某种看戏的兴奋。
“怎么了?”谢霓裳打着哈欠,昨日睡得太晚,她还有些困。
徐不让回头看她揉着眼睛,笑道:“怎么起那么早?你可以再睡会,晚些时候等外祖回来,我们去说一声,然后把你送回家,顺便正式拜会谢爷爷和姑母。”
“不睡了,你都起那么早,我一个成日里无所事事的还呼呼大睡,实在不好意思。”
她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转眼就看见小院外面道上的卫泉。
“霓……谢三小姐!”卫泉快步走过来,手上提着食盒,进了门随手塞在徐不让手里。
“你还在怨我没有帮那绣娘吗?”
谢霓裳回屋打算关门,卫泉站在阶下有些气恼。
“先不说她那样的绣品谁家都不会收的,就算我收了,她赎回女儿,也会再次被她的赌棍丈夫卖出去,而且这次是卖去当学徒,下次就不知是卖去哪了,何不如一开始就断了她这样的念想。”
徐不让在一边抱着食盒摸出一个虾饺塞嘴里,虽然不知前因后果,但目前听他这话中大概,他觉得卫泉好像也没做错什么。
不过他两欢喜冤家,劝了这次还有下次,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算了。于是她抱着食盒,拉上有些怯怯站在门口的白月儿,去了花园。
看着面前紧闭的门,卫泉又有些难过。
“霓裳,就不能好好谈谈吗?”
半晌,才听到里面的声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那个小姑娘的父亲已经不是第一次用女儿抵自己的赌债了。”卫泉自顾自说起来:“我使人帮那绣娘与她丈夫离婚了。”
又是半天,门打开一条缝。
谢霓裳皱着半张脸往外看。
卫泉松了表情,无奈又可怜地说:“可以谈了吗?”
徐不让吃了早饭,等到夏霖归家的消息,便去请安。
“是应该去的,家里亲戚都担心着你们啊。”夏霖抚着胡子,“哎,本来还有一个人……罢了,不见就不见。”
徐家本家在会稽,这次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回去,只能先走访在南安的几个亲戚。
徐不让看夏霖忽然愤愤然后碎碎念的模样,猜到他在说谁,安慰道:“拜帖是递了的,就是不知舅爷他老人家见不见了。”
夏霖好似想通了,忽然硬气起来:“不见了,什么德行,多大人了在小辈面前摆谱,真是不知羞。”
他气呼呼的,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半天,等下人来报有人来找他才一拍脑门醒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