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吧。”
年轻男人扬扬下巴,轻飘飘的看不出情绪。
门打开来,徐不让抱臂站在里面。狱卒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两人干嘛。
“姐姐,你就不要搞我了,出来吧出来吧,吃饭没。”
最终是男人先绷不住,一张脸忽然就皱成一团。
“泉儿,想我了没。”徐不让也喜笑颜开地一胳膊揽过面前的人,一只手揉乱他的发。
“哎哎,祖宗,别弄,先出去再说。”
卫泉年已16,早不像原来那样瘦小可怜,他抓住徐不让的魔爪,一路拖着她往外走,“这什么地方,你也不嫌晦气。”
小姑娘看了看狱卒的脸色,赶紧跟上两个人。
走到打牢门口,正好碰上那头徐当仁被带出来,卫泉的马车就在门口,把两个人塞上车,又回头跟狱卒吩咐了两句,自己也要上车时,看到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
“上来吧。”徐不让撩开帘子,拉着她的手拽上马车。
“我这听说你两来南安,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赶回来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跑来捞人,真是。”
及至马车驶到正道上,卫泉才长出一口气。
“说说吧,两位大人怎么还能被巡城司抓了。”
徐当仁简单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那个小姑娘缩在角落里,警惕地看着他们。
“我大概明白了。”卫泉也看着那小孩,沉吟片刻,“但柳街确实是干那些事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我们做得不对?买卖人口何时合法了?”
徐不让一皱眉,伸手又要逮卫泉过来,“我还没问呢,这大牢是你卫家的啊,说捞人就捞人,和买菜似的。”
“哎呦,不就是……有那么点便利,再说,就算我不来,这小破牢关得了您二尊神。”
“对这事那么熟悉,该不会你也参了一手吧?”
“我可没有,卫家的生意都是干净的,但是这是南安,王公贵族且不说,逃到这里的百姓,几乎是散尽家财,南人不可能平白把自己的家产分给别人。”
一时之间马车里陷入了静默。
“我爹没有把我卖人!”
小姑娘虽然还是缩在墙角,但努力地提高音量喊道。
“这不重要。”卫泉从徐不让手里逃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冠,“不管主谋是谁,你现在已经不是你原来那个家的孩子了。也许你父亲真的受伤,是别人卖的你,买你的人出了钱拿不到东西你觉得会善罢甘休吗。”
“那,那我更得回去了!我弟弟妹妹还在家!”
“恐怕也不在了。”
这种可能在小姑娘的脑子里成型的瞬间,她觉得自己周身陷入无边黑暗。
宝马香车,卫泉卫小爷的车必然不会差,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豪华的马车,原来进城时,爹娘抱着她挤着村里大叔的驴车,车是没有棚的,一路树荫烈日交替着来,干燥稻草和粮食的味道让她觉得很安心,娘身上也有淡淡的花香,爹爹身上是汗味,但她并不讨厌。
没有了,早在娘走的时候就什么都没了。
“不行,我要回去。”
卫泉听她低声喃喃。
“要走你自己走回去呗,小爷也没必要帮你,甚至刚才都不该带你出来。大家都是生意人,我虽不干这买卖,但也没必要手太长。”
看着徐不让的眼刀子,他缩了缩脖子。
“行行行,我管,我管,她家太远了,明天去吧,我还没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