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不让背后发凉,脑子一团乱麻,她这两天只是烦,具体烦什么她自己都没想通,被这一点,忽的茅塞顿开。
“你愿意继续当一把保家卫国的刀,可有人只想你当做牵制政敌的把柄。”他声音越发柔和,“对团群体来说,有些时候,牺牲一小部分换取更大的利益是很划算的,但是具体被牺牲掉的部分,谁在乎他们的喜悲。”
“单打独斗你没有胜算。”苏沁满眼真诚,松开抓着徐不让刀柄的手。
她来不及收力,刀往外一偏,离开了他的脖子。
“你好好想想。”他端坐整理衣袖,“明日进城,怕是来不及说话,有事持我玉牌至城西苏府,无论何事,某必全力以赴。”
“当然,没事也能来。”他想了想又补充:“虽然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但苏某确实是想与你为友。”
等他走了半天,徐不让还楞在原处。
她多少能猜到有问题,就算送的是宁王,又何须禁军之外再加一个参军两个校尉这么大排场。
苏沁的话不停在她脑子里盘旋,她有一种预感,但并不能完全证实。
等敲门声响起,她才一哆嗦清醒过来。
手上是不知道多久被塞进来的香囊,小小的银色镂空球状物下面坠着玄色流苏,撰在手里把掌心勒出了印记。
胡乱把香囊塞进怀里,打开门。
“老大。”大有站在门口,“欧叔让下去。”
欧阳敬一直让她离高喆远点,现在专门让她下去,不知出了何事。她从栏杆往下瞟了一眼,苏沁并不在,便随着大有走下楼。
“怎么了。”她站在欧阳敬身后,中年男人生得并不高大,但挡她一个绰绰有余。
“无事,总觉得今天他们这一出有些不对。”
欧阳敬背着手,侧脸看不出情绪,完全没了往日婆婆妈妈的感觉。
“找到了!”忽然后院有人叫了一声,人群骚动起来,很快,就有人被推搡着押进大厅。
主座上,高喆眯着眼,带着玩味的表情。
手指粗的麻绳绑着那人,嘴里也被塞了东西,被推跪到高喆面前的地上。
两名禁卫一左一右控制着他的肩,第三人上前把塞嘴的东西□□,那人带着一丝狠劲要往前冲,只是还没起身就被踢跪下去。
“说!是谁指示你刺杀宁王!”钟涛上前,剑鞘一下打到那人脸上,把那人脸上带出一道血痕。
徐不让挑眉看着这场闹剧。
就算是他们做的套子,这一切也太顺利了。
杀手自然没说,对着钟涛唾了一口,很有骨气的昂头:“你们要杀便杀!我是不会说的!”
这对话,连话本子也没那么标准的。
这批禁军毕竟不是什么专业的审讯人员,面对这样的情况似乎有些束手无策。
钟涛又是一脚:“胆敢刺杀王族,这可是千刀万剐,诛连九族的大罪!你现在把主使供出来,也许还能落个痛快。”
“朝廷暴虐!我杀之又如何!”杀手倒在地上,又想爬起来,钟涛还想继续动手,高喆幽幽开了口:“哦?你倒是说说,如何暴虐?”
“苛税如虎!强征民夫!天子无能!后宫擅权!现在北胡南下,你高氏的王朝该亡了!”
这话说出来,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大胆!”钟涛抽剑出鞘,刚想砍下去,被高喆拦住:“急什么,让他继续说。”他好整以暇的笑着。
徐不让感觉欧阳敬动了一下,把脑袋凑到他嘴边。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抿着唇。
“大理寺少卿蔡衍到!”忽然,门外有人大声喊着。
刚才还压抑的氛围忽然被门外的嘈杂冲淡。
“听闻宁王归京一路不平,是臣等护驾来迟,请宁王处罚!”一堆人涌进来开道,一个男人从中间走了进来,屋里的禁军见状全挡在高喆身前。
“蔡大人。”高喆眯起眼,玩味的看着那人。
“这人就是刺客?来人,带下去。”菜衍挥挥手,两个人轻车熟路的上前,挡开禁卫,刀鞘一砍,把还在发愣的杀手弄晕了过去。
事实上,在他发话之前那两人就已经出列上前了,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又拖着杀手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