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苏沁所说,第二天说不上人仰马翻,但也没什么精力聊天。
徐不让和徐当仁穿上正式的甲胄,外罩一件红袍,欧阳敬穿着朝服,只有罗笙还是一身皮甲哼哼唧唧。
“凭什么我就没有这些!”
“因为你还是个小屁孩。”徐不让嗤笑道,驭着暮霭绕着他跑了一圈,“用不用姐姐给你削一把木刀啊。”
“烦死了!每次你们去打仗要么让我去押粮草,要么让我去疏散老百姓,这样我还怎么建功立业!”
“不要看不起后勤,人都要吃饭,要是粮草有失,前线所有人都可能有去无回。”欧阳敬皱眉看着嬉皮笑脸的三个人。
“各自到岗,都打起精神来。
徐不让策马行中队队首,听到背后的响动,然后一个低沉的号声,示意全队启程。
睢阳到南安不过二十余里,他们起得早,或者有的根本一夜没睡,所以日头偏西一些时,就能看见出来迎接的队伍。
出城三里迎接,不管对方心里怎么想,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两边队伍接头,欧阳敬和钟涛拍马迎上去。
“受圣上命,备天子銮驾,恭迎宁王归京!”有个声音喊道。
徐不让挑眉,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见高喆下了马车,往队前走去。
他并不推辞,而是直接上了御驾,后面的禁军包括另外两架马车都跟了上去。
一辆车经过她身边时,帘子被撩开,苏沁今天坐在车里,他张嘴,对她唇语说了什么,然后错身而过。
队伍又浩浩荡荡前行起来,这次他们在队尾。
想着这应该算是完成任务了,徐不让长出了一口气。
罗笙逆着人群跑到她旁边说:“欧叔说让把兄弟们带到城南大营去。”
如果要进城,他们从东城门,去城南要穿过半个南安城。
天子车架经过,两侧百姓跪伏,到了他们这段可就没这个待遇,对于这支北边来的军队,人们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汉人惯是爱看热闹,南安早在前朝就是商旅南北往来必经之处,繁华不输旧京,南迁以后大量北人涌入,更是热闹无匹。
这是入城的主街,街旁烟柳画桥,风帘翠幕,阁楼广厦,飞檐斗拱,好不气派。
南北行商的,卖艺的,各式小摊能从白日热闹到晚上,平日里这条宽阔的主街可以说是摩肩接踵,人流不息,现在给他们清出一条道勉强能过。
两边的百姓们挤作一团,谁家孩子受不了挤,嚎啕大哭,前面的人踩了后面人的脚,吵得不可开交,或是有那偷儿浑水摸鱼,苦主也是仰天长叹。
这样的嘈杂,徐不让却有种安心的感觉。
她昂着脑袋,拿出了身为将领的气势。
暮霭高头大马,配上她铁甲红袍,即使被头盔遮着半张脸,也能看出俊朗的脸庞。
她本来直视着前方,忽然余光里好像扫到了什么,微微转过眼去,一个粉衣少女在一个男人背上不顾形象的大力朝她挥手,隐隐还能听到她的喊声。
徐不让收回目光,嘴角不自觉的往上弯。
“霓裳这丫头,真是一点没长大。”她听到徐当仁在她背后不屑地说道。
徐不让轻笑了一声,“不是挺好的吗。”
及至宫门,这趟旅程彻底结束。
目送着前队入宫,徐不让回头,看到远处街边站着的几人。
这里离市街已经有段距离,又常有禁军把守,寻常百姓不会过来。
“宁伯!”徐当仁先叫了出来。
为首的老人满脸皱纹,但站得笔直,看着精神硬朗。
“少爷、小姐,恭候多时了!”老人弯腰行了一礼,他身后的人都跟着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