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是普通的沐浴,而是熬的药汤,用以驱散黎焕身上的病寒之气。
殷珩暂去房间外等,黎焕解了衣裳,在翻进浴桶时,无意间低头一看,见自己腿侧有一片骑马磨出来的磨痕,只是明显上过药,磨破的地方眼下已经结了一层淡淡的痂。
黎焕顿了顿,进水泡着,问道:“崇仪,腿上是你给我上的药?”
崇仪应道:“我没上过。”
意思很明显,除了崇仪,也就只有殷珩给她上药了。
黎焕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她和殷珩许久不曾这般亲近过,一时让她有些不自在。
崇仪又补充道:“这两日都是王爷寸步不离在照顾。”
她好好地将自己的脸和头发清洗了一番,泡完药浴,黎焕烧后的那股子酸痛感给驱散了去,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浴后红润的气色。
黎焕穿的里衣是崇仪去铺子里买的,买回来透过水后晾一晚就干了。
随后床铺上的被褥也重新换过了一遭。
殷珩步入房门时,见黎焕开着窗站在窗边,正看着这小城镇里的街景。
窗外的阳光溢满窗棂,洒照了一半在她身上。
她听闻开门声回过头来看他,一张脸在阳光下莹莹发光,那双桃花眸却是半弯着,眸仁黑润清浅。
殷珩拿了干布巾子,过来给她拭半湿的头发。
黎焕此时感到很轻松,仿佛时间也跟着流淌得缓慢而惬意。
外面拂来的风是带着暖意的,加上殷珩拭干了她发间大部分的水迹,不一会儿黎焕的发丝就被风干了。
她依然站在窗边看街景,殷珩便站在身旁看着她。
一时间两人都无话。
只是黎焕始终无法忽略他的视线。
最终殷珩从她身后伸了手来,将窗扇掩上,道:“不能吹太久,再去上床去睡会儿。”
黎焕道:“我现在还不困。”
殷珩轻声细语道:“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前明明是副极少生病的身子,如今竟这般病弱。”
她听得出来,他话语里的小心紧张之意。这两日她生病的时候,他一边衣不解带地照顾,一边心里又是作何感受呢?
她听着殷珩又低低道:“往后都不要再生病了。”
黎焕大抵能明白他的感受。正如那天晚上她看到他手腕上的伤痕,摸到他的脉象,她的心也像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焦灼难受。
黎焕转回身面向着他,低头去拿起他的手,顿了顿,还是试探着去拨开他的护腕。
殷珩没有抽手,由着她看。
黎焕手指轻轻地摩挲过,指腹下的疤痕很不平整。她又摸了摸他的脉象,道:“你还说我,你自己呢,怎么不好好爱惜自己。你该去休息了。”
殷珩道:“我暂时还不要紧,等回去以后再好好调理。”
黎焕心一阵一阵发麻的疼,道:“我听崇咸说,你还服用了一味损身的药,只是你的脉象内息不稳,我却一时看不出那损身之药是什么药性,”她抬头看向他,满目忧色,“那究竟是什么药?可还能解?”
殷珩亦垂眸看着她。
他眼神深沉不定,那淡金色的眸子像不见底的漩涡,有种她读不懂的意味。却无端让她看得有些心慌。
黎焕张了张口,道:“不能说么?”
殷珩道:“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罢,他一手撑着窗扉,一手搂过她的腰,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俯下头便吻上了她的唇。
她脑子嗡地一下,整个人也微僵。
黎焕瞠着眼,看着他的脸。他低阖着的眼眸深如沧海,将她彻底卷入了那漩涡里。
她眼里,顷刻浮光滟潋。
不对,不是要听他说么,怎的却这样了?
黎焕维持着一丝理智,手撑上他的手臂,试图将他推开。
她脑子里甚至还想过,他不能这般吻自己,自己才生过病,容易把病气过给他。
然,殷珩反而将她愈吻愈深,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
她后来便什么都想不起了。
再后来,她竟还听到一丝从自己口中溢出的轻吟。
黎焕被吓得如梦初醒,真的太久没有与他亲近了。
她慌了一慌,抬眼便看见殷珩身形似乎绷了绷。她能感觉到他怀抱里的力度,是恨不得将她揉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