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大殷的国境时,已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再往前,便是黎国的国境。
旭沉芳说,夏氏和阿怜都在黎国的都城里等着她去。
孟娬看向窗外,蓦然开口道:“旭沉芳,你能不能再帮我探……”
话没说完,旭沉芳便道:“我所有能派出去的探子都已派去北境,他们会带回所有准确详细的消息。”
孟娬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旭沉芳开口问:“阿娬,你相信他吗?”
孟娬道:“信,只要还有最后一点微末的希望,我都还信着。我想他是不是处境很艰难,才会做那样的选择。说不定他是被迫的。”
孟娬这样说着,下意识地抚向心口。怀里有他亲笔落下的喜帖那么烫人。
“倘若,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呢。”
孟娬道:“那他活着就好吧。”
如果他不是被迫的,如果他是心甘情愿要离弃大殷的一切的,如果她没有做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准备,她可能真的已经死在断头台上了;如果这是他的选择,那最后她别无所求,惟愿他活着就好吧。
旭沉芳听来觉得卑微极了。
孟娬又轻声地道:“那金麟的女王,是不是真的很美?”
旭沉芳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孟娬笑了笑,道:“你说呢。”
旭沉芳默了默,道:“你觉得殷武王好看么。她与殷武王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
孟娬愣了愣。
旭沉芳又道:“原北琅族,为保血统纯正,一直有兄妹通婚的惯例。”
孟娬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道:“原来如此。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到底有多美呢,美到可以让他为她动心么?”
“阿娬……”
孟娬回了回神,笑道:“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相信连你也没见过。”
旭沉芳微微抿着唇,神色复杂。他温凉的手指轻抚向她的脸颊,她才惊觉自己已满脸泪痕。
孟娬自己抬手摸到满手湿润,若无其事地道:“我竟又流泪了。等到了黎国,要是让我娘瞧见,她定又要担心了。”
所以她才让崇仪把行程放慢,她需要调整好自己,才能去面对其他等待着她的人。
随后她又道:“若是我娘问起,你便说他在北境打仗,至于阿临……”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她娘说。
旭沉芳又道:“夫人什么都知道了。”
黎国的国境内很安稳。这里的百姓一派安家乐业之态。
黎国国君在位期间,没花多少心思在帝王权谋之术上,而是一直励精图治、爱民如子;而诸方边境有钦国侯在,也一直稳如泰山;朝堂上下都致力于国泰民安、四海无忧。
因而即便与黎国毗邻的大殷已战火四起,这片土地上依然分毫不受影响。
实际上还在殷国国境内时,孟娬便已感觉到有人在暗中跟随保护他们。等入了黎国,这些人全都浮出了水面,在去往黎国国都的路途中,一切都有人事先安排打点好了。
进都城时,前面突然多出了一些人在前开路引路。
其中一个崇仪再熟悉不过,便是黎国钦国侯身边的侍从阿烁。
阿烁骑着马,回头看了崇仪一眼,什么都没说,兀自打马走在前面。
崇仪自是驾车跟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