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仪问:“好喝吗?”不等崇咸回答,她又道,“毕竟是在后厨做事的,手艺好,煮出来的当然好喝。好喝你就好好喝去吧,来这儿说这些作甚?”她用剑锋指着他,杀气腾腾又道,“你莫不是来跟我炫耀的?”
崇咸默然看了她半晌,道:“你是要气死我。”
他看了看她的剑锋,倏而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崇仪猝不及防往后退了退。他又往前走一步。
她大为恼火,道:“不要以为你再使老把戏,我就会上你的当!”
崇咸道:“你这么喜欢拿剑指着我,又这么恨我,何不刺下去。”
崇仪被激得不行:“你以为我不敢么。”
崇咸道:“你敢。你要是能解恨的话,你就刺下去。”说着,他两指夹住了她的剑刃,不容她再退。
崇仪深吸一口气,就在那剑锋抵上他的胸膛,渐渐没入他的衣料间时,她突然惊慌地松了手。
那薄薄的剑刃依然夹在崇咸两指间,只是剑柄上空了,徒留两下轻颤。
崇咸微微一滞。
这剑于她来说,是死也不能放下的东西。可她竟然撒了手。
当他抬头看见崇仪的表情时,蓦然觉得自己好像逼她过紧了。
她看他的眼神,渐渐真的透着一丝深恶痛绝,喘着气道:“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她只是习惯性地拿剑指着他,但从未想伤害他。如若他的能耐就是逼她放下剑,那他做到了。
最终崇咸把她的剑放在桌上,转身离开时道:“下次不要再松手了,剑得稳稳拿在手里才行。往后,我不这样逼你了。”
崇仪没应。
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下巴滴答落在地上。她觉得有点痒,又有点腥。
她伸手去摸,摸得满指鲜红,也依旧没吭声。
没等崇咸走出房门,脚步蓦地顿了顿。空气里有血腥味儿。
崇咸当即转身一看,神色变了变。
只见崇仪满下巴都是血,是从鼻子里淌出来的,滴滴答答不见消停,将她的白色中衣都染红了一片。
崇仪随意地伸手抹了一把,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道:“你怎么还不滚。”
她走到脸盆前,得洗把脸。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淌了鼻血,但好似这样她脑子里反而清醒了些。
结果把一盆水都洗红了,鼻血还没能止。
崇咸绷着脸大步过来,扯下架子上的巾子,给她揩了揩脸,让她自己拿着仰头捂着鼻子,随之手臂抄来,把她打横抱起就往外走。
崇仪道:“你干什么?”
崇咸脚下不停,“去找老柴看看。”
崇仪道:“要去也是我自己去,关你屁事。”她好手好脚的,自己不能走么。
于是她挣扎着要下来,可崇咸手里箍得紧得很,半分都没松。
出门后,外面夜色浓稠潮湿,夜里下着细密如网的雨。崇咸脚程十分快,抱着她几乎是在小径上飞奔起来。
在崇仪的印象里,他这个人一向是临危不乱的,而且功夫又好,平时气息平稳绵长,丝毫不见急躁的,可眼下,不知是不是她离他太近的缘故,在他怀里听到耳边有风声、细雨声,还有他呼吸中带着微微的喘息声。
崇仪叫骂道:“老子脚又没断,自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