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自给太后喂水,又充满了关怀地与太后说话,就如之前太后对她的那般温和,看起来还真真是晚辈对长辈孝顺有加的样子。
孟娬还问:“太后还想喝水吗?若是想,便点一点头。”
“孟娬。”太后睁开眼,再瞪着孟娬,低声地唤道。
孟娬给她掖了掖被角,倾身凑近她,侧耳倾听道:“太后想说什么?”
太后一字一顿地道:“年纪轻轻,如此心狠手辣,哀家真是小瞧了你。”
孟娬莫名地看着她,道:“太后说什么,臣妇听不懂。”
太后气得胸口又剧烈起伏了两下。
这时,太医送来了外敷用的烧伤药。
除了救治情况紧急的时候,太医不能对太后凤体不敬,因而平时的敷药换药事项,都是由宫里娴熟的女官完成的,太医从旁吩咐叮嘱。
嬷嬷送药进内间,道:“殷武王妃,太后该换药了。”
孟娬把水杯递给嬷嬷,顺手就接了嬷嬷手里的伤药。
嬷嬷正想说什么,孟娬道:“以往在乡下的时候,我母亲生病,我也这般床前侍奉,放心,做得来的。太后伤在何处,先敷哪里?”
嬷嬷只好道:“太后手臂伤得最重,先敷手臂处。”
边上放着暖炉,寝宫里一点也不冷。
随后揭了衾被,孟娬把太后的一只手臂拿出来,只见臂上缠了绷带,绷带上隐隐沁出红红黄黄的血迹和渗出液。
光看这绷带就知,下面的烧伤有多严重了。
孟娬给太后一圈圈解了绷带,而太后手臂被她抬起,终于方便了一些,她趁孟娬离她离得近,手臂上蓄力,突然扬起手来,便用尽浑身力气往孟娬脸上狠狠掌掴了去。
孟娬都能感觉到她那只干枯的手所带来的掌风。怕是恨她恨得入骨了吧。
眼看着要扇在脸上了,孟娬蓦地不动声色地一抬手,便在咫尺之隔时,精准地把太后的手腕擒住。
她背对着宫人坐在太后床前,光景基本被她的身子挡住了一大半,也无人得知方才发生了什么。
孟娬看似轻巧地托着太后的手腕,实则暗含力道,太后根本动不了也抽不回。
孟娬微微挑眉,继续解她手臂上的绷带,道:“太后有伤,可不宜乱动。”
太后枯哑的声音沉沉喝道:“你滚!”
这一声怒喝,对于寝宫里的宫人们来说,实在不足为奇。因为今天大半天,她们都已经被吼了多次了。
孟娬看她一眼,道:“太后,伤口绷开了。”
宫女嬷嬷们忙上前劝道:“太后息怒,凤体为重啊。”
最终绷带完全解开后,所呈现出来的大片烧伤创面简直惨不忍睹。
伤口红白相间,湿漉漉的十分恶心。整个看去,像是被烧掉了大块皮肉一般。
便是以后好起来,也不可能恢复如初的。
别说太后自己不忍看,便是旁边的宫人看了也心里毛毛的。
她们不得不暗叹,有殷武王妃帮忙,真的是太好了。
不然若是换做她们自己来,便是再好的定力和娴熟的手法,还不一定能做得比她更好。
孟娬给太后清理了伤口,又重新上了药,然后再包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