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本想去书房望一眼,看看殷珩忙完了没有,结果刚起身走了两步,殷珩便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崇仪和烟儿很有眼识地退了下去,由殷珩来把她抱回房间去。
半夜里,孟娬被热醒了,出了一身的汗。
她不老实,直往殷珩怀里蹭。
殷珩一下就醒了,被她蹭开衣襟;一时没等他反应,孟娬的脸便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身子热,相比之下就很明显地感觉殷珩的皮肤比她的凉。
她便如一条涸辙之鱼,在贴上他的胸膛时仿佛浸入一汪甘泉,发出轻轻的舒缓的喟叹。
殷珩的胸膛似被她的脸灼到了一般,发着烫。他抬手抚了抚她的额,以及脸颊边,都是隐隐汗迹。
他薄哑着嗓音问:“是不是不舒服?”
孟娬喉咙发干,哼道:“好热……想喝凉水。”
殷珩轻声温柔道:“我去倒。”
他刚一起身,孟娬就抓着他的衣袖,睁开眼看着他,热得眼眶也有些潮湿发红。
孟娬道:“可不可以加冰?”
殷珩沉默了一下,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她紧紧勾着,道:“这会儿吃冰的受得了么?”
孟娬点头:“受得了受得了。”
于是向来很有原则的殷武王也还是败在了她的眼神下,顺着她道:“那你先躺着,我去拿冰。”
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便移身下床。
先前被孟娬蹭开的衣襟微微松敞凌乱,有种落拓随意的况味。孟娬眼睁睁看着,不由舔了舔干燥的唇。
殷珩在她的眼神下随手理了理衣,披了件外裳便出了房门去。
孟娬没想到,他一个来回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她恍惚感觉才眯眼养神了一会儿,就听见房门吱呀一声。
孟娬抬头一看,殷珩居然回来了。
他游走于夜色中,在秋月下掠过,在草木间穿梭;形如猎鹰,影若惊鸿。
当他回来时,身上仿佛还夹杂着凉润的秋露的气息,一靠近孟娬,便让她觉得舒坦极了。
孟娬听见他气息微沉,想来他定然是很赶的。
她看着灯火下的殷珩,他将带回来的细碎而洁白的冰,放进了杯盏里,没入水中,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孟娬不禁道:“晚上天黑,你不用赶这么急啊,万一看不清路摔跤了怎么办?”
他端着水,轻轻荡了荡,让冰尽快融化,又自己呡了一口尝试了一下温度,比冷水要凉一点,但没有很冰,方才递给孟娬,温声应道:“看得清,我眼力还行。”
孟娬口舌早就火躁得不行了,伸手接过来急切地就往嘴里灌。
一股冰凉之意顺着喉咙往胸腔里蔓延,一路抚平她的燥热,简直舒爽至极。
孟娬一口气喝到底,长长地舒出声,把杯子递给殷珩,道:“再来一杯。”
殷珩第二杯少加了些冰,化好了递给她,而后又去衣橱里找干净的衣裳。
孟娬身上的寝衣被汗濡得半湿,需得更换下来才舒服。
孟娬手里捧着杯子,看着殷珩在她眼皮子底下走动,心神儿黏在他身上也跟着移动,只觉得有这个男人在眼前,让她安心极了。
殷珩取了丝薄的寝衣来,放在床边,他自己上床前随手解下披着的衣裳挂在屏风衣架子旁。
灯火把床帐映得柔柔暖暖的。
孟娬大着肚子坐在床上,侧影温柔而静好。
殷珩伸手来解她的寝衣。
孟娬连忙捂好。
他顿了顿,看她道:“汗湿了需得换,不然着凉了怎么办?”
孟娬道:“我知道,我又不是不让换,你先把灯灭了再换行不行?不然我好不容易降下去的体温,因为与你相对,又火热起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