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这是新进来的百合香,王爷特意吩咐奴婢给您送来。”彩儿瞧了眼身后两名女婢,转过头,笑眼看向洛殇。
两名婢女弯着身子将两小匣百合香放到桌上,退回彩儿身后。
“若没别的吩咐,奴婢告退。”彩儿微笑,低下头离开。
她们一走,小竹立即到桌前,打开匣子的盖子,她凑过去轻轻扇了扇手中丝帕,顿时觉得一股神秘的香味儿入鼻,神清气爽,如临百花丛中。
小竹拿起匣子走向洛殇,笑着说:“王妃,这百合香真是难得的好东西,奴婢早就听闻此香不仅有安神之功效,久之还能让人缓解乏累。”
“喏。”小竹将香盒递给洛殇,见女人只是看着不接,她干脆直接将百合香塞进她手里。
“王妃多少打开闻一闻,也不免王爷的心意。”
洛殇低头凝着手中棕红的古色匣子,这两日她气色渐好,连嘴唇也越发樱粉,轻轻一抿,都使人觉被勾去半个魂魄,耐看的无法舍得离眼。
她转手将百合香放到丫鬟手里,并说:“太后娘娘病逝,朝阳郡主也该回来了,这几日因病未能去看她,你把这两盒香给她送去。”
洛殇一直记挂着冷语心,知她在胡营待的久了,身体不大好,特此才让小竹送百合香过去。
可丫头却明显犹豫,一脸不情不愿。
洛殇侧脸瞧着她问。“你怎么了?”
小竹攥着手中百合香的匣子,低下头不说话,也不看她,迫于无奈她才开口。“这是王爷给您的东西怎么能怎么能给……郡主呢。”
小竹一向敬爱朝阳郡主,洛殇也知道她爱慕莫大人,但对郡主冷语心并无恶意,一向友好,怎么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刁钻小气了。
“郡主身子不好,这香更适合她用,你送去吧。”洛殇轻笑,转过头慢条斯理的细挑花篮里的碎花,身边的女人却迟迟未动,一声不吭。
洛殇转过脸瞧她,轻蹙了淡眉。“小竹,你今日是怎么了?”
小竹抿了抿嘴唇,手指死死抓着手中匣子,她理所当然的抬起头,理直气壮的说:“奴婢不喜欢她,奴婢讨厌她,实话告诉王妃,小竹倾心莫大人,为了莫大人我愿意放弃一切。所以我,所以我看不得莫大人喜欢别人。朝阳郡主不过仗着自己是郡主的身份,她怎么可以全然不顾大人的感受,小竹不会去。”
“小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洛殇皱眉看着她,有些愣触和不解。
她知道小竹性子柔顺,即便心有不满和埋怨也断不会至此,可今儿个是怎么了。
“那是以前,我就是看不惯她,爱谁去谁去,我不去。”小竹蛮横,一口气冲着洛殇说完,才忽觉自己的语气冒失,她看向洛殇刚要解释,只见女人已经起身,拿过她手里的匣子。
“还是我去吧,你在凤栖好好休息。”洛殇笑笑,转身要走。
“王妃。”小竹心虚的叫住她,立即拦上前,她站在门口挡住女人去路。“王妃您不能去。”
洛殇看着她语无伦次,躲躲闪闪的目光,她认真的问道:“是不是郡主出了什么事?”
小竹立即摇头。“朝阳郡主身边一大堆人围着她,众星捧月,能出什么事。王爷心疼郡主,给了王妃百合香,自然也会给郡主,您还去做什么?在王妃心里,是不是也觉得奴婢就是个丫头身份卑微,所以您只在乎郡主,根本不在乎小竹?”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开始计较这些。
洛殇摇头,微弱的眼睛看着她。“好了,我不去便是了。”她转身走回屋子,才刚坐下,静儿等几个女婢挎着刚编的花篮回来。
静儿瞧着小竹一脸的闷闷不乐,在她眼中也似乎察觉了什么,回身笑着对洛殇说:“王妃,这是晋王送您的东西,送郡主的自有安排,您不用担心了,小竹姑娘也是好意。奴婢刚折了一些花,王妃瞧瞧。”
静儿将花篮放下,一旁的丫头们高兴的取出里面娇嫩的花枝,一边摇动一边儿说:“王妃心善,处处为别人着想,郡主在天之灵也会感欣慰的。”
闻言,小竹脸色瞬间煞白,静儿也觉难堪,她暗中瞧着女人,手在身侧摆了摆,示意丫头不要再说下去。
洛殇转过淡淡的眼眸,她看着丫头,眼中徒增悲伤。“你刚才说什么?郡主在天之灵?”
丫头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忙跪下不停的磕头,急出了眼泪。“王妃,不是的,是奴婢胡说八道,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丫鬟边哭边抽打自己的嘴巴,眼睛哭的通红,她完全没有恶意,却没想一时间说错了话竟造成如此后果。
虽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但能瞒一时是一时,静儿忙过来打圆场,她笑着说:“新来的丫头不懂事,难免说错了话,王妃别放……”
“都下去吧。”
“王妃……”
“我想一个人呆会儿。”洛殇别过脸,声音有些低沉。
“是。”静儿扶起地上的丫头,同小竹退出了房间。
洛殇看着桌上那盒百合香,香粉的味道儿迷尽她泛红的双眼,深深的埋下头。
武周宗祖千百年立下的规矩,凡是出嫁女子皆不可入帝陵,更何况是祭拜,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自从洛殇知道冷语心去世的消息,她虽什么都没说,但小竹清楚王妃心里不好受,却毫无办法。
不能让王爷知道,索性她只能去找莫云。
“莫大人,能不能让王妃去一次帝陵?如果大人不放心,您可以陪同着一起去。”
莫云根本没搭理身旁说话的女人,专心的擦着手中刀剑,一如既往的冷漠。
急得小竹围着他团团转。“行还是不行,你倒是给个痛快话,我这都说了半天了。”
锋利的剑‘砰’的竖插在桌上,震的小竹耳膜嗡一声。
男人冷着脸,不耐烦的盯着她,说道:“莫云只是王爷的属下,没有任何权利这样做,这也不是我的职责。”
“可是王妃……”
“是我说的不够明白,还是你听不懂?卑职只听从王爷的命令,至于你,我们不熟。出去!”他无情的呵道。
小竹气红了眼,眼看泪水在眼中打转儿,她扬起脸愤怒的说:“你真可以!”转身走出房间。
哪怕她哭着走了,男人都没看一眼,继续擦手中的剑,全然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