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回去。”他依旧那么霸道,这个男人天生的威慑力和他狂妄自大的性格,真是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稍有改变,这就是冷邵玉。自私残忍的他。
因为有了孩子,所以光明又重新支撑着洛殇有了想要好好活下去的希望,可偏偏,偏偏上苍总是能在她憧憬之时带给她泯灭,让她继续陷入无穷的痛苦和深渊。
发白的脸正对他,那双饱含着泪花的双眸,里面的晶莹堆积在眼眶,隐含着苦楚打转,也红了她眼圈,像被狂风暴雨洗礼过的残花败柳。洛殇感觉嗓子像被火烧一样,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想攥紧手,都不知怎么,见到他,只会像丢失了魂魄一样,不由衷心。
她不禁心里暗暗自嘲,自己究竟是有多么的可笑,把他埋在心里那么深,那么久。
洛殇含泪冷笑,声音带着泣泪的沙哑。“你要我和你回去,要我继续每天面对着一个害得我家破人亡让我遍体鳞伤的男人生活,晋王爷,我。。。办不到。”
对他的爱,洛殇从来都没有变过,就算知道他对自己全是报复,知道他深爱着另一个女人,纳妾,囚禁种种,甚至,害得她家破人亡,她心里还是放不下对他情。
只是,她不会再去爱,不会再去承认自己的心,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去面对着一个害死她亲人的男人安稳的共度一生,那是种比肉体更受百倍折磨的累累负罪。
冷邵玉侧眉看她,英气的剑眉上扬微蹙,高宣他的桀骜,眼底的寒冷拉的悠长,虽有怒气却又像是有所顾虑极力平复而不展露。
他双目深邃幽黑,又带迷人的眩光,似乎更有太多心疼,低声问道:“还在怨我?”
害得她家破人亡,让她遍体鳞伤,这是她心里对自己的怨吗?冷邵玉看着她,不移视线。
闻言,洛殇心里又添酸楚。他以为她是谁?有多么大的承受能力能去接受他给的一次次伤害。
白月娥的死,他对洛家对她的恨放下了吗?凭什么,凭什么来要求她放下这一切。
见她不语,冷邵玉皱眉,冷着那张妖美的脸,说道:“北伐一事,我会给你个解释。”
“你的解释,还能再改变什么?”洛殇攥着衣角,一字一句悲弃的说。“他们已经死了。”
悲望的眼睛,让冷邵玉心口发闷,眼里闪过对她的疼惜,伸手刚要碰她,一把剑横在他的眼前。
冷眸下敛,他顺着剑缓缓偏过脸,看向持剑的人。
唐傲不甘示弱同他争锋相对。几日前的伤还没痊愈,如今又增新伤,虽然武艺很强,但毕竟也是凡夫肉体,勉强的才将手中那把沉重的剑抬起,只觉得像拴了块千斤重的铁。
他紧咬牙,脸上的肌肉抽搐,护在洛殇身前,高大的身体如同久经风霜后仍然屹立峰头的古树,没因疼痛而显不稳,然而,鬓角却似有汗水若隐若现。
隔着单薄的衣服,估计是刚刚猛然剧烈的动作撕开了包扎过的伤口,血红色在衣服上逐渐蔓开,他隐忍着,持剑的手没有半分松懈,不过僵硬下,还是略有艰难。
唐傲无数次都想杀了眼前这个男人,若不是因为冷邵玉母妃的私心,自己又怎会失去一切,流落敌国,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只要她不愿,没有人能带走她。包括你。那日没能杀了你,真是我的遗憾。”水月楼时,他差一点儿就可以杀了眼前的男人,只差了那么一点儿。
看见他顺着胳膊从手腕流在地上的几滴血,冷邵玉不禁冷笑,潇洒地打开手中羽扇,毫不在意挑着长睫,轻轻地煽动手中流光白羽。
他勾起薄唇,扬起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凉薄冷讽道:“哦?那还真是个遗憾。”
唐傲愤意杀心已起,摁在剑靴上手一紧,锋利的剑尖朝他胸口刺去。
“不要——”
一声女人的尖叫,眨眼间,她早已抵达那剑口的前端,挡在冷邵玉的身前。
唐傲立即收了手,愤怒的吼道:“洛殇,让开!”
洛殇摇摇头,祈求的眼眸看着他。
洛殇不想他死,这是事实。他毕竟是自己深爱的男人,也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倘若某一天,孩子问道,他的爹爹去了哪里,她要如何回答他。是被人杀了,而是他娘亲眼看着他爹死放而不管,那个时候,她又怎么再去面对?
就算唐傲再恨冷邵玉,可他们仍旧是兄弟,这是一辈子也改变不了的现实,如果一时之气杀了他,唐傲也会后悔今日所为。
见她未动,唐傲更是愤懑。“他如此对你,你还要执迷不悟,护他不成?”